文/风糖
今年的高考，身边有很多朋友的孩子参加。朋友们的感慨也从送考陪考到出分儿等待，再到填报志愿。
昨天莲心如斯在高考系列文中写道，看到儿子选择的外省院校是东北，西北，西南，她心里不舍，忍不住要流出眼泪。这伤感从她的笔端慢慢流入我的心田，因涨满了情感，心也变得柔软起来，我和孩子朝夕相处的时光只余这一年，连带着这几天看着他顺眼多了，母子关系是日渐回暖。
再过几天录取通知书陆续下发，就到了开学季，一个新的开始，也是一个新的别离。孩子们左手青春右手梦想，踌躇满志离家求学，只恐怕山高水长，故乡只余冬夏，那时的朋友圈又将是一片离愁别绪。
01
记忆中也有一年的九月，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时候孩子刚上初中，我被临时通知去北京参加一个培训会。
早上6:30，我去长途汽车站坐头班车前往漯河坐高铁，路上初秋的风，微凉，又回去拿了一个薄外套。会议只有两天，带的东西也不多，一个双肩包足矣。
到车上一看，好多年轻的面孔，这么多人要去漯河坐火车或高铁呀？一会儿功夫车上的人快坐满了。我身边也上来了一个小姑娘，身上背着一个斜挎包，手里拎着一个帆布包，还有一个绿皮袋子的大包放在了车后备箱里。
在我身边坐下时，小姑娘还怯生生的冲我笑了笑，我往里边坐了坐，示意她把包放在中间，她连忙说：“不用不用抱着就行。”
我忍不住好奇问：“你一个人是要出远门儿？”
小姑娘低声说：“是的，去宁夏。”
我有点儿吃惊：“一个人哪，那么远，挺厉害的。”小姑娘报了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名字，好像是宁夏一个县级市，那有一所大学就是她要度过4年的学校。
她好像含着一点期待的问我要去哪，当知道我要去北京开会时，脸上有了一丝丝的不同路的遗憾。
“你经常一个人出远门吗？”
“没有” 我如实答到，“我是一个路痴，出门老想找一个人作伴，要是大伙儿一块儿出去，那就更开心了。”
02
小姑娘仿佛找到了知音，打开了话匣子。原来这位也是一个路痴，而且还晕车。
我提醒她准备一下晕车药，她却拍了拍帆布包的侧兜说：“我不吃晕车药，我里边准备的有塑料袋。”见我不解，她又补充：“我一吃药就会睡着，不安全。”
同样晕车的我心里充满了同情：“没有同学一起去吗？怎么选了那么远一个学校。”
她脸上有些许的黯然，我的分不高，这个学校是一本，要是报别的学校一本估计录不了。
我无意中带出了不开心的话题，马上转开聊专业聊未来。小姑娘将来也希望做老师的，她现在所学的专业和教育有关，但并不是师范类，那意味着她在校还要学习考证，为将来做准备。
这是我以后的一个小同行啊，心情又愉悦了几分，或许出于对孤身一人的她的爱怜，平常不主动和陌生人聊天的我，忍不住和她多聊了几句，路上要注意安全，一个人不要到偏僻的地方去，要坐正规汽车站的车，到了之后马上给家里报平安。
虽然我的话她可能已听过无数遍，小姑娘却一个劲儿的点头，此刻的聊天可能会缓解，她一个人上路的不安，让她有一个感觉，即便是萍水相逢，许多人也都是有着善意的，不必怕。
03
车子等啦20分钟左右，售票员上来检票，终于快出发了。这时我窗边突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寻声望去只见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个子不高，瘦瘦的，夏末秋初，大家都穿着长袖，他已经穿着夹克，此时高举着一个塑料袋，在敲打我身边的窗户。
不认识，但他脸上的笑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正在疑惑间身旁的小姑娘却惊喜的叫了起来：“爸，你咋又回来了啊？”
我连忙打开车窗，接过这孩子爸爸手中那个塑料袋儿，递给姑娘。我伸手接东西的时候，那男人脸上的笑意更真更深，连声的说着谢谢。我明白这笑容是为了女儿，连我这同车的陌生人，他也想释放最大的善意，好像我能接替他照顾女儿一样，哪怕我可能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男人说：“妞儿，你少吃点东西嘛，那里头有包子有豆浆，还给你买了几个橘子路上吃，你少吃点，不吃饭胃里也难受。”
女孩连连摆手示意父亲回去，并保证自己会吃点东西的。父亲笑了笑不放心的问了句：“东西都带齐了吧，都要随身拿着。”
女儿撒娇的说：“出门前你不都检查过了吗？都在包里，家里那么忙，赶紧回去吧。”
说话的时，她的声音高了一些，语气明显带上了欢快的色彩，把心里的忐忑藏了起来。
这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我暗暗想，希望她一切顺利，无论是在路上还是未来的求学途中。
04
父亲嘴里好好的答应着，并没有走。站在车窗外冲着女儿笑着。
女孩有点着急，我低声告诉她别催了，你爸想看着你走。女孩藏着的那点儿离愁用脸上的笑掩着，父女俩一个在窗外，一个在窗内，不说话相视笑着。直到汽车慢慢启动，才打破了那份美好的宁静。
那位父亲跟着车子走了几步，好像还要说什么却没有再说出口，只是用力的挥了挥手。汽车驶出车站时，我特意看了一眼，他还站在原地，还保持着举手的姿势。女孩儿收回目光，低下头，我又捡起话题，说起我当年上学的往事，汽车在低语中慢慢前行。
那时，我还不知道，一路上我会看到许多这样的画面，会有数不清的感动。
原来，我无意中走进的是一个开学季，一段载满深情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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