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临汾,有特色的东西还是不少的,但论起独一无二,那就非牛肉丸子面莫属了。出了临汾城,你不会看到有哪个地方开着一家牛肉丸子面店?除了临汾人,你不会见到有哪个地方的人好吃一口牛肉丸子面。
大碗之中,上面摆着几片牛肉,周围点缀着香菜等辅料,下面是筋道的面条。用筷子搅拌几下,红彤彤、火辣辣的汤就呈现在了眼前,那种视觉感真能叫不熟悉的人望而却步。偶尔,几个丸子调皮地从碗底蹦出来,似乎在显示它们的存在感。
这就是牛肉丸子面。比起那些做工复杂的面,这种面实在有点儿粗制滥造的嫌疑。除了汤还有些技术含量,其他的,无非就是几片牛肉,几个丸子,一份面,如此而已。甚至,我都在想,当初那位发明这种面的老先生,该是多么省劲儿,不说取个“龙须”“阳春”之类的名字,直接就叫它“牛肉丸子面”,简单粗暴,没有丝毫意境。
然而,无论它的名字多么土,无论它的制作多么简陋,它始终是临汾人不能忘却的味道。
一个远嫁他乡的姐姐,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可是,只要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一间牛肉丸子面店,吃一碗热腾腾的牛肉丸子面。我想:对于她来说,一碗面,虽然让人觉得热浪袭身,大汗淋漓,但那热辣的感觉,一定让她那颗独在异乡的清冷的心,多了一些暖意吧。又或许,在她心中,能够吃到那碗面,就代表着她回家了。
一个即将上学的姑娘,埋首于面前的牛肉丸子面,耳边,不时传来坐在对面的妈妈的关切声:“别着急,慢慢吃!”“火车还有几个小时才到,不用担心。”“给你打包了几碗真空包装的面,带在路上,慢慢吃。”听着这位母亲的殷殷之声,我就在想:自古及今,都有践行酒一说,恐怕都不及眼前的这碗践行面实在。小姑娘带走的岂止是几碗面,那是母亲给予她的爱,那是故乡养育她的情。踏上开往远方的列车,小姑娘带走了几碗面,也带走了一座城。
每到中午或者晚上的饭点儿,不管是光鲜亮丽的白领,还是衣着朴素的工人;不管是须发皆白的老人,还是稚气未脱的少年;不管是健壮帅气的男性,还是美丽大方的女性,像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约定,不约而同地涌入了一家家牛肉丸子面店,围坐在或高或矮的桌子旁,谈天说地,稀里哗啦地吃着碗里的面。也许,在每个人的心里,这里,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家,是每个临汾人共同的家。
一碗牛肉丸子面,是临汾人之间无言的暗号。异地他乡,两个陌生的临汾人,两个孤独的灵魂,一碗熟悉的面,霎时间拉近了双方的距离。那碗热辣辣的面,如同冬日的暖阳,融化了两颗被坚冰包裹着的心,让苍白的寂寞上多了一分彩色。
乡愁是什么?我说,乡愁,就是一碗牛肉丸子面,你在吃面,我在想面。吃也好,想也罢,一碗面,像一根线,一头系着你,一头系着我,哪怕天涯海角,都不感到孤独。抖一抖线,那边也传来了回音。我在想你,我也知道,你在想我。
一群人,筑起了一座城,创造了一碗面;
一座城,造就了一群人,成全了一碗面;
一碗面,感动了一群人,倾倒了一座城!
一碗牛肉丸子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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