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哥做饭之七 丸子

年前一天中午刚准备午睡，母亲来了。母亲给我送来过年的炸丸子，还特意盛了一碗炸丸子的原料，知道我喜欢吃汆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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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老了，我早已断了吃炸丸子的念头。可母亲不顾身上的病痛仍然坚持每年炸丸子，为的是让她的孩子们还能感受到浓浓的年味。

吃母亲炸的丸子，心里是有愧疚的。炸丸子可不是那么的容易，不像我为了便利常吃的炖筒子骨汤，把骨头放到锅里加水炖上两个小时便可。

油炸丸子的原料大概有红薯粉、豆腐、油条、糯米、瘦肉、小葱等等，准备齐全颇费功夫。留在记忆中的情景是儿时母亲炸丸子样子，母亲系着围腰，戴着袖套，毛巾裹着头发，用左手抓一把原料，握拳一挤，从拇指和食指间便冒出一粒丸子，右手持调羹一挖，把丸子送进滚烫的油锅里，丸子落下之处，泛起满是气泡的油花。我们小孩则在一旁急不可耐地忙着把炸好的丸子往嘴里塞，有时烫得嘴巴嗷嗷地叫。

那些岁月，母亲还年轻，开家长会，同学老师都误以为是我姐姐。

如今母亲确实老了，病痛缠身。母亲炸的丸子是真的不能再吃。

每至春节，还有一样的丸子会勾起我的兴致。那就是正月初二陪咸妈回娘家，吃岳父做的蒸丸子。我这人菜不会做也不大会品菜味，偏是爱卫生。乡下的大鱼大肉端上桌多半没有看相，骨肉支离破碎、蔬菜沾边搭弦，唯独蒸丸子让我口无遮拦，忘记思考丸子在做的时候是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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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手指一算，乡下蒸丸子竟也吃了二十来个年头。如今岳父重病在床，蒸丸子已吃不上了。虽说今年正月初二饭桌上还有蒸丸子，再无岳父的手艺，味道相差甚远。

当然，好吃的丸子很多。没有母亲的油炸丸子和岳父的蒸丸子，我还会吃丸子。与朋友一起吃火锅，我只会一味选择撒尿牛肉丸子，晶莹剔透鱼肉丸子。在酒席上会有蓑衣丸子，这丸子名是在梁实秋先生《炸丸子》里知晓的，是用丸子裹上糯米，上屉蒸。平时餐馆常有冬瓜肉丸汤，虽然普通，亦是我“捕食”的对象。

如今，这些丸子，只要去超市，推开冰柜的玻璃门都能买得到。唯独岳父的蒸丸子，市场上是觅不到的。

买不到，寻不着，只好哄着咸妈做。咸妈也只是见过岳父做丸子，没有亲自尝试过，见我嘴馋，便答应过年七天假做一回已失传的家常菜，蒸丸子。

求人做事，自然态度要好。为了吃上正宗乡下蒸丸子，我得嘴甜腿勤，帮着备料。咸妈开出了材料单，有些一时买不到，我赶忙拍着胸脯来搞定。

薯粉有，上好的岳母牌，精贵得很，咸妈好不容易厚着脸皮向岳母讨要的。糯米有现成的，是夏天给咸熬小米粥剩的；猪肉也有，年前咸妈储备的年货；生姜亦是有的，母亲腌制的生姜片可以凑合，还差的是能让丸子滑嫩绵软有弹性的豆腐等添加物和小葱。

丸子的主料都齐了，偏偏大年初一初二买不着小葱和豆腐，小葱虽小，偏是不能少的，不可将就。初三一大早穿上外套准备远寻，楼下没有卖去菜市场，菜场没有卖去超市，一定得把小葱豆腐买回来，我是下了决心的。

没成想，来到楼下，小葱得来全不费工夫。卖小葱的摊上还有荸荠，那就权当豆腐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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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齐备，就差一和、一揉、一蒸。说来容易，可费了一上午的功夫。薯粉过筛、猪肉打馅、糯米蒸熟、荸荠生姜剁碎、小葱切细。初次尝试，当然不算成功，还是极其的好吃，总结了几条经验，记下。明年此时，失传的蒸丸子将重现餐桌。

为图方便，糯米没有蒸，而是用微波炉煮熟，饭煮烂，导致反复地加薯粉，最终丸子料还是偏稀，蒸出来的丸子太软，没有咬劲。

色泽过深，不该添老抽。猪肉肥多瘦少，口中少些肉感。

蒸丸子最好的延伸吃法是烩丸子，如果是与红烧肉的汤汁一起烩更佳，滑嫩爽口、油香微甜，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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