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为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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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中师毕业，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回到家乡教书，与祖国的花朵为伍。

毕业前我曾实习过一个月，有点与学生相处的经验，也有点上课的心得。

记得初为人师时带的是一年级乙班，村小每个年级就只有两个班，每班有五六十个学生。以村中央为界，村上座的孩子读甲班，村下座的孩子读乙班。我教乙班，都是村下座的孩子。

不记得第一堂课是如何的情形，只记得我上课时常常拿着教鞭，抓纪律，对不听话的学生会用鞭子打。有个孩子上课玩，叫他拿出手来打他不听，我只好随便打几下手了。后来学期结束时去他家收学费，他妈妈说我那日打到他儿子眼皮了，幸好没打到眼睛，否则跟我没完。我听了忙说不是故意的，是那天孩子玩，打他时他又躲可能碰到了眼皮吧，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我是语文老师，带孩子们读书写字，教他们朗诵，女班长和男语文学习委员的朗诵尤其出众，他们日后都成了学校的小主持人了。孩子们的字也写得相当工整，我还教他们唱歌，即兴编几个简单的动作边唱边舞。孩子们喜欢我，我也喜欢孩子们。

元旦联欢节目开始排练了，我们一乙班我教了个《新年好》，几个人边唱边跳，太简单了，没有拿到名次。直到二年级参加元旦汇演，我在班上选了好几个男女同学，放学后把他们带到我家，我便打开录音机放《潇洒走一回》，学生们在院子里排成两排，跟着我跳。跳完了他们回家时，我拿了些吃的分给他们。这个节目在元旦汇演时得了二等奖，大家可开心了，那时候哪有在网上搜舞蹈视频来练，都是我绞尽脑汁编的，瞎编，我读的是普师，不专业。

这个班我教了两年就换老师了，后来我一直关注他们，特别是那两位朗诵特好的男女同学，学校的联欢汇演他们常常当主持人，有一年我还给他们排了个男女朗诵的节目，他们的声音清脆，富有感情，选了一首朗诵诗《我骄傲，我是东方的希望》，分了男女生读的部分，带他们一句一句读，这个节目在全校二十个节目中得了二等奖。多年后，女孩子考上了大学，请我吃升学酒，但那时我已调走了没有去，带了个红包送她。

……

在村小教了四年后，我由于结婚而调走了。此后的工作，便不再是初为人师的经历。

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尘封。三十年恍惚就过去了，“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向着天命之年奔去，一路欢声笑语惆怅烦恼相伴，为师三十载，初为人师的点滴，犹记心头的，也是这些了罢，热情似乎被时间湮灭，再也唱不起跳不动了，初为人师的画面，遥远而显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