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4-25

      《羊倌》

这是二十年前我在铁路渔场的事。

渔场为搞多种经营，从后山买回了100多只羊。我雇了个羊倌，是个40多岁的农村光棍汉。 渔场有住的地方，地里种的蔬菜随便吃，还能经常吃到鱼，羊倌算找到好地方了。

没料到，羊倌没干几天就出洋相了。渔工们反映，羊倌牛得不行了，认为自己是场长雇来的，别人他谁也不尿。我还听说羊倌经常把羊群撒在野地不管了，而自己去附近村里串门子。

一天，我值班没回家。天黑了，门卫跑来向我报告，说有一群羊在大门口转悠，后来去了北面村里的麦地，好像是咱们的羊。我赶紧跑去看，只见有四、五十只羊正在嚓、嚓地吃麦子！我和门卫把羊赶回来，就去羊圈查看，只见圈里的羊果然明显少了一片。而羊倌竟然没有觉察，正汗津津地和一名渔工喝酒、吹牛皮。这羊倌是不能用了。副场长是主管副业的，提出扣了羊倌的工资。我见没造成损失，就没扣羊倌的钱，让他背起铺盖卷走人了。

打发走了这个羊倌，我和副场长一起去农民工集居区再找，还真问着了一位60来岁的老羊倌。老羊倌和他的老伴到了渔场，一个放羊，一个做饭，日子过得挺不赖。 但没过多久，老羊倌就折腾开了，经常用大兜子摘了渔场的菜，从后门出去卖。更严重的是，开始丢羊了！副场长自从上一个羊倌走了以后，每天羊回圈就点数，发现少了一只羊，就提出从老羊倌的工资里扣一只羊的价值款。老羊倌夫妇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说那只羊可能是被别的羊群裹走了。我对扣老羊倌的工资有些不忍，但还是同意了副场长的意见。没过多久，发现又少了一只羊。照上次的作法，老羊倌的工资已经不够扣了。老羊倌急眼了，和副场长吵起来，还找我评理。我考虑照这样丢羊和扣工资，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就劝老羊倌另找干活的地方。

两个羊倌都不行，副场长就找来个亲戚当了羊倌，再没丢过羊。一天，我在渔场附近的一家饭馆吃饭，老板认得我，问我：“那个老羊倌还在不在？

我说：“已经走了。”

老板说：“老家伙卖给过我两只羊。”

我半天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