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霜了,白色的霜覆盖了小麦,远远望去,一片白色的毯子铺在了地里。
东地有一亩地,地北头有一坐坟,坟前有一座墓碑,旁边倒着一个人,醉醺醺的萧子梅第一次喝醉酒,他舍不得黄贵英,可是,又不得不面对现实,不远处的一垄亩地上生长着一棵大梧桐,上面有好多乌鸦再叫唤。
“爸,爸……”萧天牧清早起来就不见了父亲。
“咱爸应该去地里了,我昨晚见他出去了。”萧天商说。
“天牧,你去看看你家地里吧,你爸好像在你妈妈的坟前倒地下了。赶紧去看看,别出啥事!”邻居老耿在门口说。
“爸,爸……你醒醒,醒醒!”萧天牧和萧天商来到地北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
“嗯,唔……睡着了……”萧子梅晕乎乎的醒来,嘴里唠唠叨叨地说。
“爸,走!回家!”萧天商搀扶起了父亲。
以后的日子里,萧子梅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一个人坐在大门口发呆,偶尔拄着拐棍去大街里的一棵老槐树下坐坐。
他眼神变得不好了,开始模糊了,认不清人了。甚至分不清天牧和天商了。
有一天清晨,天牧把天商送到了县城的东关汽车站。
“天商,你别担心家里,你照顾好自己,外面也不容易,你和小语你俩先处着,好好工作,没钱了给我说一声。”萧天牧说。
“哥,你和王思颖……”天商不敢高声问。
“我俩没事儿,我主要是担心咱爸的身体,还有你和小语的婚事儿”萧天牧说。
“嗯,过一阵子吧,等确定了日子,我告诉你。”天商坐上车回了信阳平桥区。
“牧儿,你成媒没有?”邻居老耿问。
“姑爷,我快了,你别担心。”萧天牧对姑爷说。
老耿是萧寨村唯一的一个异性,叫耿玉河,他是倒插门进来的,他家是不远处的耿老庄的,当初通过媒人认识了萧寨村的三妮儿。
三妮儿家就三个闺女,她是老三,具体叫个啥,奶奶没有告诉萧天牧,就知道她是萧家的三闺女,人家都叫她三妮儿。为了留下萧氏一家血脉,三妮儿同意了婚事,但要倒插门,刚好耿玉河弟兄仨,他是老二,就倒插门进了萧寨村。
耿玉河和三妮儿结婚后,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一个叫萧赛赛,一个叫萧贝贝,闺女叫萧莉莉,后来,他们兄妹仨也挺争气,都考上了大学。
有一天,萧天牧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城里打工的时候,遇见了萧赛赛,按辈分,萧天牧喊了一句“赛赛叔!”萧天牧知道他叫萧赛赛,可是他听到了旁边的一个人喊萧赛赛为耿赛赛,以后的日子里,萧天牧知道了他们兄妹仨都改了姓名,都叫回了耿赛赛,耿贝贝,耿莉莉。
听村里的老人说,耿玉河高中毕业,算是半拉大学生,三妮儿初中没上完,脑子灵活,会算账,仨孩子也有出息,耿赛赛考上了上海交通大学,耿贝贝考上了武汉大学,耿莉莉考上了郑州大学,人家一家人一个个都很有出息,成为了萧寨村的一个美谈,无论谁提起他家,都竖大拇指。
从很小的时候,奶奶就告诉萧天牧,按辈分叫耿玉河姑爷,三妮儿姑奶奶,因此,萧天牧一直这样喊。
现在耿玉河姑爷年纪也大了,比父亲萧子梅大了一旬,村里人都喊他老耿。
对于萧天牧,在他的印象里,只记得小时候没衣服穿,都是三妮儿姑奶奶送衣服过来,说是大儿子耿赛赛穿小的,还有耿贝贝穿小的,耿莉莉穿小的不能再穿了,三妮儿姑奶奶就用玉米糊糊打被子,做鞋样子,纳鞋底子,做他们仨布鞋穿。
有时候萧天牧穿衣服,穿小的了,再给萧天商穿,萧天商穿小了,黄贵英也用玉米糊糊大被子,做鞋样子,给萧天牧弟兄俩做布鞋。
现在呢?邻居三妮儿姑奶奶也老死了,就剩下老耿姑爷了,家里也就剩下父亲萧子梅了,偶尔他俩还一起去大街里坐坐,走走,转转。
村里的老人大多数就是这样,年老了,不能动了,就只有默默地等死了。
有时候萧天牧也很羡慕城里人,住小区,有卫生间,有淋浴,还干净,住乡下的农村里,虽说也干净,但是面对着眼前的杂七杂八的琐事,自己的年龄也在一天天的老去。
面对死亡,每个人都没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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