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生

文/马勇

“你听说了吗？咱们村首富的孩子在学校是贫困生，每年领五百元的助学金。这是什么世道？他家能领贫困生的钱，全村的孩子都能领。况且他们家比其他人家条件好万倍，咱们家孩子都不是贫困生，凭什么他家的孩子就得是啊！不在乎钱多少，不吃馒头蒸口气，我就是气不过。”我像个广播喇叭见人就说。

这消息比卫星发射还具有效力，不到一上午的时间，整个村子就沸腾起来，人人都知道首富的儿子是贫困生的事，人们议论纷纷都想讨个公正的说法，但没有人愿意出头，毕竟这是一件得罪人的事，况且人家是首富，开着工厂，有很多钱，俗话说的好：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想在村子里想扳倒首富，那真是胳膊拧大腿必输无疑。

贫困生的钱多少无所谓，所谓的是现在是法制社会还能发生这样的丑事，想想都让人生气。

总有不怕事的人，联名写了一封举报信送到乡教委，教委的工作人员当场查阅贫困生，说没有首富的儿子，此时送信的人蒙了，难道是我在造谣？送信的人回到村里别向村民说明了情况，并且说一定是我与首富有什么过节，故意造谣引起民愤。

大伙跑到我家当面质，我听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说大伙冤枉了我，我是亲口听首富娘说的，并且我儿子和首富的儿子是同班同学，我儿子也知道这件事，填表可是当着全班人的面填的，这还有假。

想到这里，我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对大家说：“走，我领你们去首富家，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明白，别让我当冤死鬼。

众人跟着我去了首富家，在首富家门外我按下了门铃，一会儿功夫，首富娘出来了，看见门口一堆人便问：“出了什么事？怎么大伙都来我家门口了？”

我看见首富娘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上前一把抓住首富娘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婶子，你说你们家孙子是不是贫困生？”

“是啊，怎么啦？”首富娘自信地说，“这是班主任给办的，你们不去学校找班主任，来我家闹什么事？我家有个贫困生，你们眼红什么？起什么哄？有本事让班主任给你们家娃也办一个，真是没事找事，看到别人家好就眼气。”

首富娘气愤愤地回身，“砰”的一声关了大门。

“这回你们信了吧？这是真的吧？”我一脸得意，“大伙都回去吧，咱没本事就别再找这找不自在了。”

“瞧你说的，还有首富娘是什么态度？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这样的歪门邪道，我们不服，走！到学校去找班主任。”领头的人大声说，“大伙别怕，有理走遍天下，咱们去学校问个明白，咱就不相信找不到说理的地方。”

一群人像疯了似的向学校涌去，大伙吵吵嚷嚷地来到三（2）班门口，班主任是一位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小姑娘。看到这么多人挤在教室门口。吓得急忙上前问：“乡亲们，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可别吓我？”

“今天我们就来证明一件事，首富的儿子是不是贫困生？”带头的人大声质问班主任，“他家是首富，凭什么是贫困生，领国家的钱。”

“他不是，真的不是。”班主任摇着双手对大伙说，“不，他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带头的人怒目圆睁厉声喝道。

“我也不好说呀，待会你们去找支书吧！”班主任慌乱地对大伙说。

“去就去。”带头的人大手一挥，“走！找支书去！”

一群人直奔大队部。进了大队部的院子，支书正在屋里整理文件，带头的人在院子喊：“支书，听说咱们村首富儿子是贫困生，是你给办的，他家的条件符合办贫困生的条件吗？”

老支书笑呵呵地说：“符合啊，因为咱们村修路首富给咱们村捐了十万元钱，他就提出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我能不给办吗？”

“身为国家干部，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行为？”领头的人怒气冲冲地冲着老支书吼道，“这叫知法犯法。”

“我可没有犯法。”老支书严肃地回应，“为了咱们村的利益，我做的很对呀。”

“好啊，你就等着撤职吧，咱们去市里找个说理的地方。”不知谁喊了一声。

“对我们就去告他，去告他。”大伙一起喊。

看着人们气愤焦躁的样子，老支书一点都不着急，还是满脸微笑地望着大家。

“走，咱们去市里告他。”有人喊道。

“走。”人们一边喊，一边往外走。

刚出大院，正好撞见急火火跑来的班主任，她气喘吁吁地对大家伙说：“乡亲们，请等一下，听我说几句。”

“好！让你把话说完。”领头的人冷冷的说。

班主任大口大口地喘了一阵子，才直起腰来说：“乡亲们，你们冤枉了老支书。”

“我们冤枉了老支书？”人们面面相觑。

班主任接着说：“首富的儿子是贫困生？填的表是真的，可没领过国家一分钱。”

“什么？没领过国家一分钱？”人们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填表的时候，我都让孩子填了，填好的表没交上级，而是拿到村委会交给老支书，然后，老支书再给我五百元钱，我再把这五百元钱发给首富的儿子，他领取的钱是老支书和村委会的几个干部出的，不是国家的钱。”

“啊？”有人叫了一声。

人们齐刷刷地回头望着老支书，老支书微笑着不急不慢地说：“大家别忘了，在我们村修路最困难的时候，首富毫不犹豫地捐出了十万块钱。他提出一个条件就是让他孩子成为贫困生。按他家的条件是不允许办贫困生的。我就和几个村干部商议，我们几个出钱给他的孩子，让他享受贫困生的待遇。我们宁愿出这个贫困生的钱，也要让泥泞的小路变成平坦的马路，方便村民们出行……”

一阵热烈的掌声淹没了老支书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