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斗

七八岁的妮子正和一群小伙伴在她家门前玩跳房子的游戏，和她一组的小红嘴里不停地嘀咕“你这次可得好好跳，我们俩都被她们打败两次了，可不能输三回哟……”

“好啦，好啦‘，我已经很努力了。"

“唉唉，也算我今天倒霉，要不是和你碰到一起，我早就胜了，她们都比你跳得好。”

"我是说不会跳，你硬要拉我跟你们一块玩。"妮子的脸累得红通通的，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妮子很少和她们一起玩，今天这三个小伙伴要玩一种两人一组的跳房子游戏。小红和玉姣她们俩个性太强，很多小伙伴都不愿意和她们一起玩，三缺一的局面于是她们便来找妮子。妮子本性懦弱，技术又不好，但小红夸下海口说;“妮子，你就和我一组，我们一定能赢她们的"

“妮子，你玩一会儿了，待会给我泡两碗米，我晚上回来烧饭熟得快些。”妮子的妈妈吃完午饭急急忙忙去生产队里干活，一边跑一边交待妮子。“好，好，妈妈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妮子瞅个空去泡米，拿个泡米的白瓷盆，又到米坛子里舀了两碗米，然后用水瓢在水缸里舀了几瓢水。正在舀水的当儿小红就催上了:“妮子，快点来，该我们了，快点，快点。"

“嗯，嗯，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妮子手忙脚乱的，把泡米的盆子匆忙地放在灶台上转身就跑了出去。

小伙伴们继续玩得热火朝天，妮子也慢慢进入了状态，双方各有输贏。大家玩得正酣，忽然屋旁边传来了“扑腾，扑腾’的声音，妮子知道那两只可恶的鸡又开始打架了。

隔壁虎子家的那只红公鸡可凶可凶了，长着一身铁红色的羽毛，额头上红艳艳的大鸡冠，它嘹亮的啼声老远就能听见，特别是打架的时侯浑身的羽毛全部张起来了，脖子上的羽毛一根根的张开着，远看活像刺猬身上的刺一个样。

妮子家的那只灰色长着豌豆花的公鸡个子也长得不小，这两只鸡天天打架。妮子司空见惯了也就没管它，继续玩游戏。

两只鸡平常斗起来，跳得有妮子一人高，这不两只捣蛋鸡一直打到了厨房里。“扑通，扑通"“哐"的一声厨房里传来一声巨响，妮子撒腿跑进厨房，两只鸡还在继续，那只白瓷盆子倒扣在地上，米和水洒了一地。妮子火冒三丈抓起一根棍子，撵着两只该死的鸡慌乱的挥着棍子。两只惹祸的鸡还在继续它们的战斗，那只灰鸡的冠子上被啄得流着血，趁机躲到竹林里去了，虎子家的红毛鸡一点也不惧怕她的棍子，慢慢悠悠地往外走，这不禁更激起了妮子的火气。

“我要打死你这惹祸的东西，把米也给全洒了，抓到你我要把你打成肉酱。"

妮子恨得牙痒痒的，把手上的棍子挥得呼呼响，那只红毛鸡才跑进了黄麻地里，唉，反正是拿它没办法，妮子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三个小伙伴跑了两个，只剩下小红站在门口，妮子把棍子狠狠的扔在门外，走进厨房里开始收拾残局。好好的白洋瓷盆子，瓷也给摔掉了几块，露出了黑黑的底色难看死了，米和泥已经分不清了，妮子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打着转，默默地蹲了下来，用她的一双小手把米和泥一起捧到盆子里。小红走过来说:“这还能吃啊？"

"那怎么办呢?我妈等会要烧饭的。"

“你傻呀，这样子你妈不打你才怪呢?"

"那你说我怎么做才行呢?"

“你把这些东西藏起来，不让你妈知道不就得啦。"

“可我能藏到哪里呢？”

“我来帮你办。"小红一边说一边端着盆子走到屋后去了，妮子跟在她后面，不知道她要干嘛。只见小红走到了茅坑边，等妮子明白过来，她已经把米倒到了粪坑里，妮子瞪着惊诧的眼晴，半天都合不拢张大的嘴。

“哎呀，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妈知道了肯定会打我的。"

“你不说你妈能知道啊，就你胆小，我还不是为你好啊”小红把白瓷盆子往妮子手里一塞，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妮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又去泡了米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中央，等着妈妈回来。等到太阳落了山，鸡也进了笼，妈妈才踏着浓浓的暮色回家了。回到家也来不及歇口气就连忙地洗锅生火做饭，妮子帮着往灶膛里添柴。她看见妈妈放米进锅的时候看了两眼掉瓷的地方但没吭声。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妮子几次想告诉妈妈，可妈妈没给她机会，妈妈边吃边说;“小妮，吃完饭我们俩把碗洗了，然后你帮着我把明天的猪菜剁出来，你爸和姐姐们都累了，明天他们还得早起干活呢！"

母女俩把碗筷收拾妥当，然后开始理猪菜，妈妈一边干着手里的活，一边以温和的目光望着女儿;“小妮，你今天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呀？"妮子红着脸说:“妈妈，今天虎子家的鸡跟我们家的鸡又打架了。"

“它们俩天天干架，别让它们把鸡带到菜园里糟蹋庄稼就行。”

“可它们今天把我泡的米给弄洒了。”

“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那米呢？”

“那米…那米…那小红把米倒茅坑里了。”妮子结结巴巴地小声地说，同时用眼睛不时的注意妈妈的脸色。她真有点担心妈妈会跳起来给她一巴掌，但是还好，看得出来妈妈非常生气。

“你们这些孩子呀，怎么能这么糟蹋粮食呢?一粒米千滴汗，颗颗都是血汗换哪。”妮子明显地感觉到妈妈剁猪菜的节奏加快了，呼哧呼哧喘着气。母女俩默默地干了一会儿活，妈妈首先打破了宁静∴“小妮，帮我去厨房倒杯水吧。"

水来了，妈妈喝了一杯水清了清嗓子:“小妮，妈妈首先要表扬你是个诚实的孩子，其实我进屋后看见地上的水渍还有盆子的瓷掉了，我就知道你把米弄洒了。”

妮子清澈的眼晴望着妈妈，妈妈停下手里的活语重心长得对她说;“孩子啊，犯了错误一定要勇于承担责任，千万不要去掩盖事实，我们可以想办法把损失降到最低，象今天弄脏的米我们可以拿来喂鸡呀……”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许多许多年，但妈妈的话常常回荡在妮子的耳边，这也是她脑海里一辈子独播且永远绝版的电影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