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

“再等一会儿就出去，还差十五分钟，”黑金渡边的电子智能表包裹着手腕忽明忽暗跳到下午一十三点四十五分。

“希望出去，天气不要太糟糕，”他松了松左手袖口纽扣，看向门边立着一块瘦长的镜面，调整了一下身姿，忽然发现自己在这布满帷幔昏暗的房间内，面部有些严肃，顺势抬起右手在棱角分明的下颚左右摩擦，他清楚自己在这个年纪难免有些尴尬，两天前挂掉的胡须，在今天格外棘手，像纱布般吸附在表面，深蓝色西服在领口显现出土灰色的三角，他从门边衣架上扯出深蓝纹丝领带，急匆匆想遮挡毫无搭配的装扮，也许自己心理作祟而已。

调整好呼吸，又一次呼气、吸气，像是面临毫无征兆的灾难，没错，走出这个房间他的呼吸选择是正确的，谁知道呢？

他笑了，笑得无人知晓，笑得四周能传来风声，抬头望向天空，被周遭四层暗淡沉寂的楼层所包围。

“该死！”他压低嗓音，拳头在裤兜里微微凸起，在松弛的时间里，表情也跟随着下降。眼神游离打量着头顶这片天空，而空气中夹杂着汽车尾气的气味，渗透在雾蒙蒙的上空和人的皮肤当中。这一切他让他显得聒噪不安。

“时间到了，该……走了，”冗长的语气，似乎是他的标签，食指带动中指拨动袖口，时间显现为“一十三点五十八分，”

                            滴答！滴答！

HEC废弃酒店楼层下停着一排高矮不一的car，而马路对面是一所某某市师范大学第四附属中学，金灿灿的铁质标在四层楼顶若隐若现，时而微微颤抖。他从酒店大楼走到对面一处人行道上，干咳了几声，随后校园正门大厅走出几个零零散散的学生，有说有笑，有几个肤色不一的学生说着流利且顽皮的英语，他脚步随即离开人行道走向校门，表情僵硬，没有血色的脸像是一层白雾。

“你好！请问这里有一位姓林的老师吗？”走到他距离不远是一个瘦高戴眼镜的学生，学生似乎被眼前这位奇怪的男人感到好奇，准确的说是……嗯，不知道很奇怪。

“叔叔你好！我们学校有两位姓林的老师，一位是初三班好像是……林梓鸯老师，另一位老师是林宇，也是我们初二整个年级的体育老师，不知道你找那个老师，”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学生字正腔圆的介绍了关于两位姓林的老师，用一双湛蓝的眼睛在镜片上下浮动。

他似乎并不乐意展现自己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跟眼前这个学生示意点头没有再说话。

“叔叔我得去教室了，不能跟学校外的陌生人说话，”学生说完转身招手离开了，马路对面传来一阵刺耳的鸣笛声打破了学生最后的告别。

“他清楚，来到这儿，就是见一面林梓鸯，但是现在似乎不重要了，有些人注定不会离开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否还记得有我这样一个人为她厮守。”

灰蒙蒙的天空，犹如一张褶皱的纸，随之被撕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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