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大,路很短。
车开的很慢。
我闭着眼,朝向未知方向而去,莫问归处。
不时蜷身,躲闪那扑面的强风,就像,我想避开世间本心所不喜的某类喧嚣。
约莫一个小时后,车停了,我下意识以为是车没油了或者车坏了,这种悲观的情绪,我是从何养成,不得而知。
人们总是说做好最坏的打算,才不至于失望透顶,却使人往往沦于悲观,终至习惯。
“到了,我的住所。”路吐了口气,熄了火。
“我还觉得车出了问题呢。”
“怎会这样想?”
“或许,和以往的经历相关,所以,眼眶里一直常蓄悲观吧。”
下车后,路放好车转过头,突然神秘兮兮,嘴角带笑。
“里边那个家伙,虽然不太好相与的样子,不过,你们应该能相处愉快。”
“也许明天就离开。”
“差不多。”
路拉开门,暖黄色的灯光渗出,使得狂风竟没有先前那般料峭。
冬日之气息,也缓缓从鼻尖远离。
“慢慢,心化成铁,慢慢,我渐走远,仰脸,霜夜露天。”
轻哼着不知名的词调,我跟紧路的影子。
就似乎,我们曾经谋面,相识过。
耳侧倏然响起一声鸠鸣,似乎预告着冬季的降临。
度冬(2)
独药
失心,落于秋夜。
冷语,喃在枫凌。
我说,你在哪里。
走着,露沾阡染。
望望天,裹裹风尘,却又忍不住回头。
——这是我在某个雨后的冷夜中,有感抒写的小诗,寥寥数字。
那个年纪,害怕又享受着孤独的滋味,亦可能,那种情绪是自我创造罢了。直到现在,依然。
多年前,某个傍晚,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的我,有着和众多同龄人一样的烦恼,甚至,顾虑的更多。
我想着何时老去,想着何时独立,想着种种如果,当那时的思虑在一声轻笑中化作尘烟消散,仅仅,我亦步入了信仰顺其自然的年岁,只因许多事无法强求。
落日坡如同以往,萧索荒凉,正像此刻垂垂老矣的余阳,在这里,可以将一切太阳的余晖尽收眼底,因此,叫做落日坡也未尝不可。
山脚处缓缓升起一只纯白色调的纸筝,我盯着它,直到线条和我叼着的草棒呈45°夹角。我才立身,顺着线寻觅放筝的人。
她顺着视线看到我。
我没想到她会信步朝我走来。
“你常来看夕阳落日?”她问
“还可以,只是这里格外宁静。”
“哦,确实如此。”
“你应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的往昔像一张白纸,更情愿做一个哑巴。”我干笑一声。
她的眉头露出不解。
“你知道,当全世界仅剩我自己,谁能听到我讲话呢?”
“嗨,讲真的,你适合研究哲学。”
“哦,懂哲学不一定会生活,或许平添了诸多烦恼。”
“……”
“筝和放筝的人,你愿意做哪个?”
“断了线的筝,是个不错的选择。”
“呵呵,你的骨子里流淌着风一般的血液啊。”
她整理一下背包,“或许再见吧!”
“自由旅行的筝,真好。”她背对着我,轻声道。
只一刹,眼角只剩了她影子的一个边角,徘徊。
她有着长的睫毛,素衣如同白雪和她的筝。
之后,我再未见到那只筝,只是有时远方的天际,好像有它的痕迹闪过。
无人掌控的筝,才算真正飞翔。
多年以后,在一份异乡的街头小报上,我看到那个放逐白筝的女孩,她得了不治之症,离开的时候,嘴角含笑,墙壁上挂着无线的筝。
想必那时和我一样落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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