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乃近老了

小时候，我在村里的小学读书。那里的小学生有着一个共同的熟人：安乃近。他可能是某些小朋友的恶梦，也可能是某些小朋友的挑战，或者是玩耍的对象。他一点都不重要，但我们每个人的童年记忆里都有他的身影。

每天我们背着小书包穿过各条村道去上学。每到学校附近的拐弯处，他就会突然跳出来猛地把人吓一跳。看到小朋友害怕，他就开心地笑；看到小朋友严肃得很，他就默默退回原处，等着吓下一拨小朋友。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把哪个小朋友给伤了。

那时候，他顶多20岁，胖乎乎的，黝黑的皮肤，大大的眼睛，永远都是寸头的模样和一副让小朋友们嫌弃的笑容。小朋友们之间的传言，说他小时候挺聪明伶俐的，但后来吃安乃近吃过头了，人就不对劲了。六七岁时候的我哪里知道什么是“安乃近”，只随大家喊他“安乃近”。

二十多年后，和校友聊天中说起了安乃近，说是他妈妈好些年前过世了。以前，他妈妈一日三餐做饭给他吃。现在，他哥哥想得起来的时候就给他饭吃，想不起来的话就得饿肚子。

那天，我开着车从路口经过，他在老地方瘫坐着发呆，黝黑的脸上爬满了深深的皱纹。

只是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