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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些朋友(1)

我的那些朋友(1)

作者: 书生亦百用 | 来源:发表于2016-12-20 20:50 被阅读32次

    我虽然是孤单单独自来到世上,但不会静悄悄地离开。

    从小时候,就慢慢学会认识原本陌生的人,渐渐成为朋友。学前,家附近有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我们经常处在一起,做很多可爱幼稚的游戏,躲迷藏,抓石子,捏泥人,摔面包,跳大绳,有时候还发明出独有的特别游戏。婚礼里那些盛大的场面感染了我们幼小的心灵,于是我和朋友们异想天开,一群人表演娶媳妇,有人扮新娘、新郎,有人扮媒婆、司仪,三两人组成的迎亲队伍沿着房前的大路热闹地游行,接着了新娘,还有模有样的的拜堂成亲,如今想起来都不禁大笑。入学后,这样假装大人做事儿的情景很少出现了,虽然心里仍然期盼着哪一天快快长大。那些学前的玩伴儿,其中两个小女朋友,一个小男朋友,也七零八散了,有的还小不能同时入学,有的竟离开本村去亲戚居住地入学了。那时,我不懂分离,只是不得不接受离开熟悉的人,渐渐产生距离。

    入学了几年,我都是跟随着姐姐上学、放学,日子很普通,交往的人关系一般,直到三年级,一天班里面突然转来一名新学生,他的眼睛圆圆的,脸颊肉嘟嘟的,皮肤比我们都要白,梳着一头干净的乌发,穿的整整齐齐,衣服很时新,不像我们穿着打了补丁的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旧衣裳,不自然的便这个被外来物种吸引了,当时只是从表象粗浅的认识了一个人,挺与众不同的。随后,内心里越来越深深地被吸引,因为他的作文三番五次被老师点名表扬。具体的内容早已遗忘,记得老师公开地朗读他的作文时,班里的同学笑的前仰后合,文章写的生动有趣,故事讲的也新奇百怪。就这样初来乍到的他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不过没有交流,互不相识。某个平静的上午,课间同学们极其热闹,班里人声鼎沸,有绕着教室内追打的,有在桌子上掰手腕的,有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有围在一起画五子棋的,有在桌子上抓石子的,也有人静静地坐在桌子上看书的,以前我经常是最后一种安安生生的状态,然而随着学堂生涯的拖长,活泼爱玩的天性也逐渐暴露,经常和同学们打成一片。这天课间,我也是精神抖擞,龙腾虎跃的,就在我大声说笑,扭头的一瞬间,不小心把他正安静阅读的书本打落在地,我看了看他,他盯着我,好像在等我表达什么,然而我若无其事地继续和同学们欢乐,他自己默默地捡起书本,放到桌上铺平整,然后把眼睛转向我:“你把我书本打落了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捡起来不就行了!”“ 你没给我捡,而且连对不起都没说。”“掉的地方离你近啊,怎么这么小气。”我心想,一个新来的还这么有底气,大声朝我吼,顿时对他翻了一个白眼。然而他不再有任何举动,仍是安静的读书,我本来预测应该会持续大吵,甚至动起手来的,却被眼前迅速冷却的一幕惊住了,这个人脾气这么好,心中点燃起来的火苗也霎时熄灭。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灰溜溜的沉默不语,仿佛在这场争斗里,我不战而败。后来一次,我写作业忘了带铅笔,我回头问谁有铅笔可以借我,就在我期望熟识的同学能给我回复时,如此陌生的他直接把铅笔伸了过来,我接过来,心里当时满是感激,突然想到以前的争执,顿时愧疚起来,难道这个家伙不记得我们吵过架吗。

    放学后经常会见到他一个人,于是一次我鼓起勇气走近了他,询问他家在哪里,便一起顺路回家了,说起来奇怪,以后放学经常和他一起,我们有说有笑,渐渐了解到他以前跟着入伍的爸爸在大连上学,如今爸爸退伍转业回家来了,他总是有说不完的故事,他讲述的西游记和我看的完全不一样,他的神话故事也是成百上千,他经常讲的唾沫星子飞,我沉浸其中,联想着故事里打斗的画面,童年就是这么简单愉快。慢慢的,越来越了解彼此,他的新奇故事讲完了,他的七子之歌我也听过了,再没有比我们更熟悉的人了。我们上下学都形影不离,起初他家借住在一处破旧的土坯房子,离我家还远,转眼间便搬到离我家近的多的砖瓦房了,但是屋子装修一新,家具齐全,比起我家来显得很富裕,由于刚搬新房,他偶尔自己看家,我都会告诉爸妈陪着他睡,晚上我们兴致勃勃地聊天,一直到困了才迷糊地睡去。总而言之,这种趣味相投的友情随着时日越来越深了。

    上学期间如此,周末也是如此,常常去他家玩儿,帮他带小弟弟,在他家一起看电视,或者到村里大路上追闹。后来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儿,据说他好几天都没有到学校了,听同学们说他生病住院了,当时我没多想,以为可能真的就是病了,过几天自然就会返校,可是接连几天都没见他的人影,因为四年级我俩不在一个班,对他了解的便少了。直到有一天放学路上,碰到了他的妈妈,阿姨说:“豪豪回来了,没事来玩吧。”我应诺了。于是那个周末,我径直去了他家,他一见到我就开心的笑,可是他躺在床上,头顶悬挂着吊瓶,本来像我们这个年龄里红润的脸显得有些苍白,他许是真的病了,但我不知道什么病,我坐在他身边,给他讲了学校的趣事,课程的进度,安慰他快点好起来。一直到他痊愈,他终于返校了,好像任何事儿都没有发生,他也从未对我亲口提过,傻乎乎的我对于此也缄口不言。只是听邻居们议论,仿佛在饭桌上,他和爸爸起了争执,吵起来了,爸爸甩手打了他一巴掌,还逼着他把饭吃完,于是他就气的病了。我听到这种传言的时候,很为他难过,我懂的严厉的父亲对我们这些年幼无知儿子的粗暴、蛮横,然而我们只有忍耐的份儿,因为弱小的身躯,当然冥冥中也因为父子亲情的牵连。不过父子之间的战争,在家庭里一般是无法避免的,可是幼小的他竟不知道忍气吞声,而是这么决绝,这么伤害自己,但我从此也更佩服这位朋友。五年级,是奋斗努力的一年,几乎不再碰触电视节目,每天都要完成大量的作业,做过的习题一遍又一遍,我们晚上都是在一块写的作业,通常情况下我最先写完,那时候我是班里的第一名,其实我知道他心里应当是不服输的,不过他有个弱点就是容易骄傲,写的字也比较丑,但他很少像以前那样和我比成绩了,就是开心的一起写作业,也许为有我这样的朋友而自豪吧,我们的并肩作战没有白费,时间飞快,我们顺利毕业了,都考上了乡里最好的中学。

    中学最开始和他一起上学,家里的堂哥我们仨一块,不过有几次等他时间长,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堂哥和他没有交情,不太愿意等,慢慢地我竟然抛下了他,之后我们仿佛断了联系,可是过了上学期,家里内部闹矛盾,妈妈和婶婶关系不好,结果波及到兄弟之间的相处,我和堂哥又疏远了,我突然就想到了我的老朋友,我又和他一起去上学了,他只是笑笑,没说什么话,不过阿姨对我不是很满意。我发现他也有了新的朋友,于是同他们结伴骑车上学,只是他的那些新朋友我没有融入,以后我经常去等他,渐渐地又成了我俩结伴去上学,虽然中学不在一个班。到了初三,我们分到了一个班,如此相处的更紧密了,学校的大宿舍,都是自行组合选择床位,我们便选择睡在一起,一个人带褥子,另外一个人就带被子。那时候的条件特别差,一个大教室,床铺分上下层,从门口延续绕着房间一大圈,衣柜、洗漱间根本没有,晚上起夜都是直接浇在水桶里,每天走进宿舍,尿骚味、脚臭味、汗味等混杂在一块,弥漫在宿舍里,就是这样我们住了三年的大通铺宿舍,晚上相互挤压,只能侧着身子睡,听着无数人的鼾声,甚至遭遇过坏同学的偷盗或威胁勒索。不过这艰难的中学总算熬过去了,三年里忍受了恶劣的住宿环境,过着节俭饥饿的生活,却满腔热血,心怀梦想,坚持努力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终于得到了那一张高级中学的通知书。在我沉浸于欢乐,嬉闹欢腾的时刻,我却忘记了一件事,忘记了这个朋友,我暑假里没有询问过他的成绩,没有探讨过他未来的计划,就莫名奇妙地分开了。我背起新的行李,带上书包,去了县城最好的高中,每天欣赏着校园里的庄严肃穆的红色大殿、青砖堆砌而成高阁。

    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摆脱掉了中学时代成绩不佳、素质极差的渣生,我仿佛走进了新天地,周围环绕着旗鼓相当、才智优等的同学,我顿感舒畅,这里才是我该求知的学府,才是我该呼吸的空气,才是我该再次吹起号角冲锋的阵地。很快我就适应了独自的高中生活,因为中学就是这样走过来的。我很喜欢我的老师,也结识了新的同学,其中必须要介绍的是两位,一个是同乡,同一个中学毕业却不相识,一位数学成绩极好,对我帮助很大,两个人至今仍是联系的好友。其实有些缘分说不明,好像就是因为某种自己也不可知的理由,不自觉的被牵连在一起,逐渐越走越近,而有些人热闹地从身边擦过,只是简单认识,从未相知,当然不会有什么共同的回忆。

    这两位和我就是被命运的洪水搅在了一起,高一对老乡是地域上的亲切,人很开朗幽默,对那一位就是莫名的佩服,他对数学有着强大的掌控,思维十分敏捷,表现的就会聪明无比,他的字写得刚健有力,自由流畅,本人爱钻研,认真的对待每一门功课,同时我们都喜欢文学,分享好的故事,介绍好的作家,品读有趣的文章。他这里散发的是种自带光环的魅力,不由得被吸引。高一是我高中最为快乐的一年,学业虽然繁重,但我总算小有成就,班级里几次名列前茅,期末的时候班主任让我们选报文理科,我其实对自己是缺乏认知的,站在外面认识别人就很难了,何况是在原地剖析自己,几乎是没有思考,在朋友的劝导下迅速做了决断,我选理科,将来会有好的出路,肯定能有好的就业前景,而且我的朋友也是这么选择的。高二分班后,和这两位都分开了,要适应新环境,重新认识同学,我这个人就是淡忘,一旦外界分开,便不会主动联系了,幸亏这两位朋友比我要有情谊,老乡周末无事就会叫上我打羽毛球,另外一个朋友偶尔约我一起吃饭,去他住宿的地方,所以我们的友情没有因为命运之流而各自分道扬镳,就像上一次,至今犹独自后悔。其实我也陆陆续续认识了些朋友,但发展到最后总归是殊途。高二的同桌交情也不错,虽然爱慕虚荣了些,不过借此我也了解了些社会的评价,他很优秀,我是如何努力都拼不过他的,因为我的理解能力似乎达到了瓶颈,陷入了死角,物理,化学,数学每个科目里总有难题把我狠狠的摔倒,我除了继续努力外,每天的心情超级抑郁,以至于有段时期我晚上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经鉴定是神经衰弱,我的大脑已经被我用到了这个份上,看着别人轻松的摘取荣耀之冠,我只得不断激励自己前行,路还在前方延伸,怎么能因为路上有巨石挡路而停止不前,我跑的慢,那就让他们快的先走过吧,我随后追赶。高三,我和这些朋友仍旧没有同班。但是我们仨,高一的朋友和我商量着租住在同一个地方,比在学校住宿强了百倍,不过是花父母的钱儿。

    高三的强度简直要到顶峰,前两年的节奏与此时相比,不可并论,每天充斥着作业和习题,辅导资料成山,试卷如雪片横飞,我抑郁的心仍旧暗自流着血泪,只是我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母亲看我越来越寡言少语,偶尔好言相慰。我的状态时好时坏,一会儿拼命冲,一会儿停下来放任堕落,我亲眼目睹同宿的朋友,夜晚熬到凌晨两点做题。那段期间,他特别崇拜和着迷余秋雨,常常和我分享他的品三国,至今他还关注着这位文化作家,看他的散文集。当时我或许也受了影响,但没有像他那番膜拜,可能我理解的少,并没有太多共鸣。高三结束,高考后我的成绩比他要高,他没有过二本线,和我的同乡持平,同乡毅然的去了大学,而我放弃了读一个二本的机会,我想再拼上一年,考上一本的重点大学,于是我们商量好了,高四再相见,租同一所房子,追同样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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