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轻轻地吹拂,一片树叶随着风儿摇曳在空中,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望着摇曳在空中的叶子,我忍不住拉了拉父亲的衣角
“爸爸,爸爸,树叶落了还会长吗?”
“当然会了,开春以后,树叶就会长出新的嫩芽。”
“爸爸,那,那我的脚也能像树叶开春一样长出来吗?”
这时爸爸将我从轮椅上抱起,轻轻拍了拍我身上被风儿吹拂后的尘土,又将我的衣领翻弄好,一只手托着我让我搂着他,一只手推着轮椅,却没有开口回答我的问题。
搂着爸爸的脖子,小手指不停的在扣弄着,被爸爸抱在身上一路走着,没过多久,我又问到刚才的问题,这时爸爸回答我说
“会的,一定会的。”
我的余光看到爸爸的侧脸,眼角处有一丝晶莹的泪珠滑落,我的小手伸向爸爸的眼角,为他抹去那遗留下的泪痕,又将手指在爸爸的衣服上擦了擦。
“又在衣服上蹭,不嫌脏!”
“嘿嘿,不嫌,我蹭的是爸爸的衣服。”
爸爸停下脚步,用那只推轮椅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屁股,又轻轻捏了下,笑着用我的小脸蛋去蹭他的胡渣,我被蹭到痒的笑出了声,一路上搂着爸爸,欢乐的回家。
我的家里,只有我与爸爸,每天都是爸爸下班回到家后,才开始弄饭。一间小小的平房,平房外有一圈竹栅栏围着,以及两扇不大的木门。平时爸爸出门就会将木门锁上,而我则在这所谓的小院子里,坐着轮椅玩耍。
栅栏院子一旁有一片翻新过的泥土,那是爸爸为了我不寂寞所特意去找来铲子翻新过的,我在里面种上了许许多多的小花,每天坐着我的轮椅,拿着小勺子,一进一出的舀水浇花。
我很希望我种下的这些花儿能快点长大,这里面也种下了我的希望,当我浇完最后一勺子水后,我就静静地看着它们,这时旁边跑来两三个小孩,小手抓着栅栏,将眼睛挤在着栅栏细缝里,一边看着我,一边唱着
“栅栏院子房,小孩没了娘,父亲不在家,瘸腿浇花郎。”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们,我很想开口说什么,可是他们并没有说错啊,我只能这样瞪着,过了会这几个孩子的大人将他们带了回去,路上不时回过头对着我做鬼脸。
我很生气,生气的将我手里的小勺子砸到了地上,一边默默地推动滚轮,回到平房里,一会儿在出来时,我的手里多了两样东西,爸爸的毛笔和墨水。
我挪开屁股,将轮椅腾出一点空间,放好了墨水与毛笔,翻过身两只小手抓着轮椅的扶手一点点的往下滑,当膝盖咚的一声碰到地面时,我也顺利的完成自己下轮椅的工作。
不顾膝盖被地上的石子磕疼的感觉,将轮椅上的毛笔墨水拿在手上,沾了沾墨水,比对着我的膝盖处,用毛笔在沙地上画着,画完了左边,画右边。直到毛笔的笔尖分了叉,我的画也完了。
心满意足地看着我画的画,那是两条小小的腿,链接在我的膝盖,我幻想着我可以用力气去扭摆它们,让它们可以在这沙地上尽情的享受,尽情地弄脏它们。一会分开,一会合拢。
正当我在幻想着的时候,我的爸爸回来了,木门上的铁锁被打开,铁锁打开的一瞬间,清脆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看着爸爸,特别开心地笑着,小手不停的挥舞着。
“爸爸!爸爸!”
爸爸看到我坐在地上,满手的墨水,以及地上静静躺着的毛笔,生气极了。走过来不由分说地就是将我抱起,用他的大手用力拍在我的屁股上,一边狠狠地骂着我。可是我没有哭,一点也没有,等爸爸骂完了,我指着地上说
“爸爸,你看!”
“我就像你说的,我长出了腿!”
当爸爸看到地上的画时,我明显感觉到爸爸抱着我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一会,就听见爸爸在哭的声音,哭的是那样的明显,丝毫没有以前避讳害怕被我看见的模样。
我安慰着爸爸,轻轻拍着爸爸的后背
“爸爸,不哭。”
“你看,我都不哭。”
“我被打了还勇敢地在微笑呢。”
爸爸的手抚摸着我的后脑勺,就这样静静地呆着,我看着远方的天空,一片树叶随着风儿摇曳,就像我一样静静地,只是摇曳在空中。我觉得它在对我挥手,就像地上的画儿一样,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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