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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已到暮年的福贵向采风者讲起他充满苦难的一生。从20世纪40年代到80年代,《活着》讲述的是福贵故事,也是千万个中国人的故事。作者余华通过《活着》这一部小说,诠释了四十几年的中国近代史,不仅还原了历史,也塑造出小人物在历史中的宿命性。
20世纪40年代至80年代的历史是一段充满伤痛的历史: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反右派、左倾思潮、三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在写《活着》时,作者抛弃描写所谓的“大人物”,而将目光转向福贵这个“小人物”。书中福贵这一人物一生都没干什么大事,只是追求着安稳的生活,他不是闪闪发光的英雄,他也没能改变历史,轸因这种平凡使得福贵的一生具有普遍性。福贵成为一个符号,标志着中国半个世纪的苦难。小说采用了生活流式的结构进行叙事,故事的讲述者是福贵,用的是第一人称内视角,采风者作为第三人称的旁听者记录。内视角将叙事角度缩小到福贵一个人的眼中,这种非全知视角能够事无巨细地将福贵的生活细节还原。比如通过福贵叙述在国共内战时他被迫“抓壮丁”进入军队,想逃跑却被老全告知逃跑只是从一个军队跑去另一个,目睹几千号的伤员在雪地中被冻死,反映出战争带给普通民众的痛苦。历史转折的大事件被弱化了,而福贵的人生事件被放大了,具体细节将小说生活化,减少了文学作品创造的刻意感,让读者感受到真实的历史事实在发生。作者通过展示一个人生存的原生态反映出特定年代的群众化苦难,“以小见大”地还原了国内革命战争、大跃进、人民公社等时期的历史事实。
真正名垂青史的英雄没有几个,平凡的小人物才是绝大多数的,在面对历史巨大突变时,小人物只能跟随大浪沉浮。从小人物的角度来演绎历史更具有客观性,因为历史主导着他们的命运,而这种命运是带有被动性和无对抗力的。苦难开头看似是福贵自身造成的,他赌钱输光了家产连累家人变得一贫如洗,气死了父亲。然而接下来的苦难就变得不受控了,被迫参军,凤霞高烧成了聋哑人,母亲去世,因为贫穷家珍积劳成疾得了软骨病,有庆献血意外死亡......然而龙二作为恶霸地主被枪毙说明了福贵的一生注定是个悲剧,如果福贵没有输光家产被枪毙的就是他。福贵充满苦难的一生归咎于历史发展的混乱、时间发生的突然与偶然,社会和历史的原因造成了人物的宿命。福贵无论“作为”还是“不作为”都抗拒不了的宿命其实是作者对国内革命战争、大跃进、人民公社等历史事件的批判,为万千民众发出的沉重叹息。
《活着》是一部注重文学创作和真实历史结合的作品,它之所以深刻地引人深思,一方面在于它探索着“活着”的意义本身,另一方面则在于其对历史事实的真实反映和批判。通过还原历史和塑造小人物在历史中的宿命性,作者给出了“活着”的定义: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民族,都不可避免地遇到种种沉重的打击,然而宽阔的忍耐能让苦难变得沉郁、悲痛而坚定,最终消解于忍耐之中成为坚韧的毅力,生生不息、永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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