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我们成长在一个稳定的、单纯的、原始民族的亲属群体中,“我是谁”这样的问题压根就不成为问题。我是我父母的孩子,整个社区的人都认识他们。如果我是男孩,也许长大后就子承父业;如果我是女孩,就会像我母亲那样生活。在这样的社会,我的角色非常清晰,尽管我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但心理上的安全感是绝对可以保障的。我不必费神思虑我存在的意义,也不必担心我是否在重大事件中起重要作用。
反之,如果我成长在一个复杂的社会,陌生人走马灯似地变换,居无定所,无法亲近权威人士,而其他人总是以非人性化的方式对我的衣着、饮食、思想、情感及职业指手划脚,且互相矛盾,那么,理解“我是谁”以及“我在这个混乱状况中处于什么位置”就显得极其重要。
单纯的、亲密无间的人文环境相对我们自身所处的复杂的、无个性特征的人文环境之间的差异比较,发展稳固的认同感已经成为现代人心理生活中不可回避的主题。即使在世界为数不多的部落文化中成长的人们,也不能够远离现代技术及混杂情感的渲染;处于现代社会高度技术发展文化中的人们所体验的认同挣扎,如今最多地影响着象征“文明”前哨的青少年及年轻成人。
现今普遍流行的对认同感的追求具有某种技术上的治疗意义:人们需要在主观体验上感到被理解、被映照、被接纳、被认可。若某人的文化背景给他提供可依赖的、按惯例确定的、相伴一生的角色,他可能多半会根据自己内在的完整性与真实性来判定“我是谁”,而这是一种依照自己的价值观而生存,并直面自己的情感、态度和动机的能力。
反之,在这种情况下,若只有借助于外界的评价才能体验自我认同,那就非常危险了,如遭解雇后会以为自己工作一无是处,或离婚后会认为生活毫无意义。在缺乏适度支持的环境中,人们经常需要借助治疗师的帮助来体验并说出自己是谁,相信什么,感受如何,以及想要什么。这时,努力发展强大的、协调的自我感,可能是治疗的当务之急,当然,自我协调问题也可能伴随其他目标及问题的解决而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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