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长大

作者: 一只特立独行的猪520 | 来源:发表于2019-12-16 16:56 被阅读0次

    小时候总听人唱道: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其实有姐的孩子也是一样。我也有,而且还是两个。我不仅是块宝,还是块大元宝。二姐比我大三岁,大姐比我二姐大三岁。三姐弟的年岁呈阶梯式增长,每一段增长要三年。母亲起初怀我大姐的时候,肚子很大,又圆,亲戚朋友都说肯定会是个男孩。结果,是我大姐“呱呱”落地。到了生我二姐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年。所有人的心都是揪着的,他们太渴望生个男孩了。随着哭声响起,又是个女孩。

    九八年,是我们姐弟仨第一次见面。等了六年,才终于等到的我。

    当时计划生育的阴云笼罩着整个农村,母亲只得带着我住在潮湿的窑洞里。没钱,交不起罚款。只能藏着。藏了整整一年,我才回来。我看着两个比我大的女孩子,把我的脸捏了又捏,头摸了又摸,衣服捋了又捋。根本不管我一脸的不情愿。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两个姐姐。

    那时候,我还不会走路,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一个大的木桶一样的东西里面,里面垫上草,铺上被子,很舒服。轻轻一推,便左右摇摆。就跟不倒翁一样。二姐当时年纪小,不会干活,便每天坐在我旁边,摇桶,哄我睡觉。母亲后来告诉我说,经常是摇着摇着两个人都睡着了,但我二姐还在摇。手还牢牢的抓着装我的桶,不用力都拉不开。仿佛梦中还在给我摇。当时见着的人没有不夸我二姐的,没有不羡慕我的。

    我只有晚上才能看到我大姐,她白天要去上学,还要干农活。喂猪,放牛,插秧,割稻,这些活,在农村,小孩子都要做的。母亲也经常跟我讲大姐的事情。说有一次,她在田里干活,饿的抓起一把土就吃了。只是当时年龄就不得而知了。我现在也时常拿这件事来笑话我姐。但每次回到家来,大姐总要把脸凑到我面前,额头贴着我的额头,停上一会,然后再亲我一口。那时候小,不懂,也不知道反抗,总是被我大姐占着便宜。更不知道她有没有洗脸刷牙。

    我二姐则很少亲我,她只喜欢抱我,喜欢摇我,甚至喜欢呆呆的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两个人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母亲有时嗔怪到:到时候别看出斗鸡眼了啊!我睡在被子里,而她趴在我被子上睡着了。直到我能自己走路了,她才又开始上床睡觉。但睡觉之前都要先来看看我。她说不这样的话睡不着。

    我学走路的时候,很不容易。小时候没有那种拖着屁股,脚可以在下面走的婴儿车。学走路的话只能拿一根粗红绳绑住我,一人在后面拉扯住。任我在前面如何翻江倒海,他自岿然不动。但父母都忙着下地,大姐上学,能带我的只有二姐。她气力小,又不稳重,时常被我拽倒,两个人沾一身灰。然后望着对方傻笑。

    等大姐放学回来,她便牵着我,到处走。现在想起来,就跟遛狗没啥分别。每次溜完,不对,是走完之后,大姐便会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软糖来。那时候的我还吃不动硬糖。在这般“辅导下”,我很快便学会了走路,甚至还能踉踉跄跄的跑几步。但跑不远,便又会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不痛,乡下都是泥巴路。

    后来,父母做起了生意,家里的活便落在了我们仨身上。那时我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像提水,喂猪这种重活就落在我的身上。她们则要烧火做饭,洗全家人的衣服。左邻右舍都夸我们仨勤快,懂事。但那时,仿佛不知疲倦般,乐此不疲的干活。感觉只要我们仨在一起,就很快乐。顾城有首诗是这样写的:草在结它的籽,风在摇它的叶,我们什么都不说,就十分美好。我觉得我们仨什么都不说,也十分美好,

    在我脑海里,一直有这样一幅画面:田里的麦子金黄一片,在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摆,像一群灵魂舞者。许多蜻蜓落在稻穗上,压的饱满的穗掉进了柔软的泥里面。有三个小孩在田坎上追逐奔跑,嬉戏打闹。玩的连农活都忘记干了。

    我们也正是在这追逐风追逐云的时候,渐渐的长大了。现在两个姐姐都已经为人母了,孩子都可以满街走了。他们替代我成为了姐姐心中的那块大元宝。但那些深深烙印在我们姐弟仨心中的回忆,是无可替代的。只属于我们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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