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里有台老式的收音机,据说是我爸结婚后送我妈的.因为那个年代没有现在的种种方便,我妈每天都要特别留意电视的新闻联播结束后天气预报,好做些对隔一天的天气准备。有时我妈因为做家务错过,就会发愁。而我爸拿工资后,第一时间就是买了台收音机给妈。让她第一时间在家里,都能得到第一手的信息。
虽然我爸那时和我这么说,我不一定接受这个事实。但我想我妈应该也不会揭他的短,毕竟这辈子,她也给足了他的面子.虽然两个人现在还会出现争吵.
吵吵闹闹的的日子,也叫生活。只是用了另这种方式来表达他们之间的爱情。当然我爸妈如果知道我这样写他们的关系。他们应该会和我说他们之间是亲情。因为这是属于他们彼此的理解和默契。
那时要开咖啡店,刚好小店有一面我喜欢的落地窗的角落,在那个让我欢喜的角落安置了沙发和书架把家里的书籍展示出来。在书架上方放了盆栽,总感觉少了点味道。刚好我记起了家里那个老式收音机。 它就在老家的一个角落里。因为年代的因果,它已经退下来和我们家的老物件一起守着这个老房子。
那天小店已经差不多到收尾的工作,刚好下雨,我穿上雨衣,骑上电动车来到老城区,以前住的老房子。那里有我儿时的记忆,也是现在我对生活渴望安静的坐标。来到老房子我看到它放在桌上,一身灰尘,视乎它知道我的出现是让它继续投入了世间去传播善意,而它也时刻准备着积极入到世。而我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并不积极,只是感觉它合适那个位置,仅此而已。能用既用,不能用就调和落地窗,沙发,书籍和盆栽之间衔接。
我拿到旁边一个电器维修的老师傅哪里,他有六十多岁,一个人住在30平方的老式平房里,在老市区的小街小巷里为周围的邻居服务了三十多年。他见到我很欢喜,他还记得我。或许这里离开的人很多,现在剩下都是些老年人,我想他可能在这里见证了太多生命无常和离别,难得见到我这个陌生熟悉人。我想他晚上会不会小酌一杯,感叹下光阴。
我说:老爷子,你还记得我吗?
他笑呵呵的回我,记得
那时,你试卷不敢给你爸妈签名,还买烟给我抽,让我帮你代签呢
我:........
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这里? 他抬头看到我手里的收音机,眼光一亮,这可是有年头了吧?我说,那是从我爸妈开始的。他说这个牌子收音机他熟悉。好像此时他的思绪回到那个年代的人和事。从我手里拿来后,仔细的拍掉它身上的灰尘,摸着它向在与它说起一个时代发生的过往。
我们可以在一件物,引想起往事,来到一个人,一群人的念想,然后随时随地的把念想掐灭。因为这是本能的清醒,理智的知道那都是过往,已经什么都不在。当然我还有一种理解,世人都是自私,一生如果背负太多情感,他无法继续向前。因为求生的私欲大过他人一切情感。
抬头他说:小朋友,这个能修好。50大元
我说: 老爷子,我听你的
他说:那你到屋里坐会,我来修
我来到他屋里,坐下七八十年代的老家具上。他的背景就在我面前,环视屋里简陋的陈设。一幅毛泽东的旧画像,纸张已经老化的在墙上挂着。我听过我奶奶说过,老爷子当兵杀过鬼子,退伍后回来后来到这里和我们成为街坊居,这房子是政府安排给他,安安稳稳的在这里扎根,也没有见过有其他亲人。好像很久前有人想帮他提亲,他拒绝了。就这样一个人,一个屋,一日三餐,一堆工具走了在此三十余年。
当然很多时候,都是我们自己猜想,其实每个人的另一面的生活,我们永远不得知。但他自己内心开心远比他人理解重要。也许当过兵知道责任的重大而对于成家后的责任远比当兵的沉重呢?他只是选择无责任的状态过完这一生呢?
我问他,老爷子,你现在一般还有什么活动?
他边修边回我,白天工作,晚上吃个白粥配点咸菜洗漱后到旁边的公园散步。看看他们跳跳舞。我眼睛转到他床边挂着一幅中山装,桌上有一幅银边发亮的眼镜。我想也许他就是晚上的空闲穿着这套中山装,带上眼镜,把银白的头发打上发蜡,梳一个大背头,沾点花露水到公园遇他的知己,侃侃而谈,风花雪月呢。也说不定那时我奶奶也曾经对他把持不住过自己的情感呢?谁都不得而知。甚至有时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那些事是怎么就发生得乱七八糟,毫无秩序的四处乱窜成为了一个个自己的秘密。
小子,好啦 ,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来。
老爷子,谢谢啦,这是50元,我掏钱给了他,这时雨也不下了,我拿起收音机放在电动车的脚板上,我先走了,有空在看你。
老爷子好像没有听到我这句话,自顾自的收拾起工具,然后慢悠悠的坐在我刚才坐的位置,翘着二郎腿,泡起茶,抽起烟,一脸满意自在。从他神情感受到,他那有在意我会不会来看他。我事后回想,到了他这年龄已经通过世间世俗见到自己。或许他用技能完成了我的需要而拿到他应得的报酬。下次的因果无常可能就只有此时此刻而没有后来呢?
一天下午,下雨,天微暗。收音机播放着我们老家的潮剧,我拿着两杯冰美式一杯给了老师,一杯我自己,我们坐在窗口,谈着这位老爷子,偶尔我眼神会瞄下外面的雨水在落下,街道少了人来人往,我也在小木门外挂上暂停营业,后来我让老师用红色贴纸用毛笔写了:喜乐在人间,平安且安康。贴在这台老式收音机上。
这时小木门推开,风铃飘动, 铃铃作响
我妈进来看到我们两人,正要和我们打招呼。
她眼神望到那台老式收音
忽然她有点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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