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清玄先生的文章《台北闹饥荒》,说的是每回从妈妈家回台北,妈妈都要把行李箱塞满吃的喝的,就像台北正在闹饥荒一样。
禁不住会心一笑。何止林妈妈,李妈妈张妈妈刘妈妈,几乎天下所有妈妈都会是这样吧,认为不管你去哪里,也不管你什么时候去,那里必然是正在闹饥荒。吃的喝的,只要她有,也必然倾囊而出,塞满到行李箱拉链爆掉才好。
自从我成家,每次回娘家,妈妈都会想方设法弄满满一桌子好菜好饭,就像我饿了多久没吃一样。其实说回娘家,只需坐十分钟的公交车就到了。比起嫁到外地的女子回趟娘家天远地远,我这么近,倒也方便不少。就算这么近,就算三天两头回,妈妈还是每次都像过节一样欢喜隆重。
吃完饭,这边和爸爸坐一块儿聊几句家常,那边妈妈又在里里外外张罗开了。
不大一会儿,从地里摘来新鲜的蔬菜,从藏好的桶里倒出晒干的豆子,从仔细包好的袋子里抓出晾好的野菜,从某个锁好的柜子里拿出什么时候买来的饼干零碎,还有几瓶人家送来她舍不得吃的罐头。
这些东西一一装袋子系好,放在我脚边,挨个细细跟我交代:“蔬菜放冰箱里能保鲜,豆子炖肉煮汤吃,野菜开水泡开和肉一起蒸,饼干罐头拿给大宝小宝。”
我一脸苦愁:“妈妈,东西太多,拿不动的。你们留着自己吃!”妈妈见我不肯拿有点不高兴:“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是嫌少还是怎的?”
我又谈条件:“饼干家里有……”“你有是你的,这是我买给外孙孙女儿的。”“上次拿去的豆子还没吃完……”“你不是爱吃吗?拿去,吃完妈这儿还有。”“蔬菜太多,冰箱放不下……”“这已经摘下来了,我和你爸哪吃得完”。“这个野菜……”
没等我抗议完,妈妈抢过包包袋袋全部又整理好系好:“都拿去,不拿,你爸该又生气了。”“妈妈,真的不用每次都拿这么多东西给我。家里缺什么楼下都买得到,很方便。”“买不用花钱吗?妈知道你们挣钱不容易。再说,都是自家种的,比街上卖的干净。你爸都不让打农药的”。妈妈拍拍袋子,看看我爸,又看看我,悠悠地说:“没啥事就回来住两天”。
我连忙应下。妈妈和爸爸,对我放不下心呢。而且,分明我住的城里并没有在闹饥荒,这只是不善言辞的妈妈爱的表达。
记得一个故事:神明造了个人,谓为男人;从男人身上取根肋骨,造了女人;从女人身上取根肋骨,造了孩子。为什么用肋骨造?因为肋骨离心很近,而肋骨又保护心。
每个孩子都离妈妈的心很近,妈妈用尽心力爱自己的孩子。当孩子长大,该是由孩子来保护妈妈。保护她的所爱不受伤害,保护她的世界没有悲哀。
听妈妈的话,随时回来住住。并且告诉她,那个什么都有啥都不缺的像天堂一样的城里,这两天正在闹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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