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嘴里含着你的名字,半句也不敢呢喃出。就像此刻,打不出来“写给”后面的你的名字。
2009年小学毕业,到2020年工作一年,这十一年来,每当闲下来时,你的眼睛,就会在我的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出现。
始终忘不了那一幕。临近小学毕业的某一个课间休息,在班级门口,我扶着护栏四处望着。望着望着,听到背后有急促的奔跑声,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班级恶霸王某正在追赶一个小女生,小女生在我的背后被抓住了。王某一手向后揪着她的长头发,一手向下摁住她的头。此时的王某脸部肌肉撕扯着,肆无忌惮地叫嚣着什么。我还来不及升起同情亦或是其它感觉的时候,小女生挣扎着抬起了头,期待着望着我,转而,心碎地瞪着我。当时的我还不知道,未来的许久,我的世界里常常只剩下这双眼睛。
上课了,这个小女孩先后扔给了我两张小纸条。一张写着:“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另一张写着:“把我之前写的纸条还给我。”
几天后发生了一件类似的事情加深了我的痛苦。王某常常欺负的一个小女生,她有一个“哥哥”,她的“哥哥”把王某约出来,就在班级门口的那个护栏前。她的“哥哥”说:“给个面子,她是我认的小妹,别再欺负她。”当时我就在他们旁边,亲眼看到王某点头。两相对比,懦弱的感觉扎着心。
很快就上中学了,我只能猜测你上的是我家附近的实验中学。六年里,在这所学校的上学路上,我有几次远远地望到过你的正面。每次我都低着头假装没看见你,在道路的另一边,匆匆走过。之所以只是猜测你在这所学校上学,因为没有哪一次我敢回头看你,看你走进去。我怕看见那双曾经绝望的眼睛。其实,我不配用“心碎”来形容这双眼睛。
中学六年每次竞选班委我都用力争取,每一份职责都认真对待,黄牛般做了六年班委,勤恳到以至于获评过市级三好学生。别人评价我认真负责,可我心里清楚,我当时只是认为“黑帮”也怕“当官的”。“当了官”,心中假想的那个她就再也不会被欺负,我就再也不是一个懦弱的人。
上大学时我认识到,中学的我只想对了一半,无论是谁的人,都有被欺负的可能。我们应该做的不仅仅是欺辱还没来时远远的“威慑”,更应该做的是在欺辱来临时身边的“守护”。
大学室友调侃我这情窦晚开的呆子终于开始追求女孩子了,可我心里清楚,我是情窦早开,刚开就蔫了。我的追求并没有成功,大学头两年我仍是班委,常年班委积攒的老干部气质并不讨女生喜欢,更何况我与其说是在追求爱情,不如说是追求对那双眼睛的解脱。
大学的后两年到现在,忙着学习、忙着考研、忙着工作。忙着忙着,不知道哪一天突然想通了。痛苦永远无法解脱,过去永远无法回去。痛就痛着吧,我受着。
只要还是闲着,以后的十一年、二十二年、三十三年……无论是在哪里,散步的小巷、喧闹的街市、飞驰的列车上……我的眼前都会浮现那一双眼睛。不见模糊,宛在昨日。
正当疫情肆虐,整个中国都安静了。宅在家里一动不动,再一次地想到了那双眼睛。
现在,请凯姐姐审判我。
2020年4月4日 晚上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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