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大厦上霓虹闪烁。
车站挂着一盏小小的、昏黄的灯,一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灭掉的灯。
可灭掉,也没有关系吧。
那条狗静静地趴在灯下,像是在等人,又像是无家可归。
“即使是条狗,也需要为明天的生活担心。”他凑上去,捋着那狗黝黑的毛发。
“即使坐在高楼里的人,也并不清楚下一步该走的路吧。”我想起一家破产的公司,最后的几个月里连logo上的灯都不见了。
“可夜里本来的颜色,就是黑啊。”
最后一班车了。
“走吧,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公车师傅说。
我点头:“谢谢。”
我朝车窗哈了一口气,涂了一些奇怪的形状,像星星,却没有能力点亮。
“一个人坐车?”
我看了看周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正如出现的那样。“大概是。”
“和我一样啊,也是一个人。”
“但一个人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当然。你来了,我们就是两个人了。”
“会写诗?”他突然问道。
“不太了解。”
“念一句来听。”他似乎并没有在意我的回答。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不是,念一句你写的来听听。”
我?我写过什么呢?
“记不得了。”
“写完就忘记了,甚至再写出相同的东西来。”
“或许。毕竟写完的东西,就不愿再看了。”
“和我一样啊……不如现作一句来听?”
“啊……我独自一人上了车/车上的乘客只有我一个/黎明时分天还黑着/黑色的夜快要褪了……”
“下面不会要说:我看着你静静地笑着/你看着这夜色没有什么要说的?”
“有意思。”我觉得前后连接的再合适不过。
他突然笑了,打破了满车厢的安静。
“你怎么知道我……写诗的?”
“看起来像。”他笑着说。
家里亮着灯。
我记得我给她过钥匙,在我们第一次睡觉那天。
“给你熬了粥。”
“怎么想起今天来了?”
“睡觉,明天早上要走。”她张了张嘴,似乎还要再说什么。
“嗯,知道了。”粥在桌子上冒着热气。我拿起勺舀了一勺,小口吹气。
既然决定了,再问也没有意义。确定无疑的事情不会为了什么而去改变的。
“趁热喝。”她拿着毛巾钻进浴室。
女友一向这样,来去没有丝毫理由,想到什么便去做了,大概连后果都不曾考虑过。
我伸手去拉床头灯。
“别,关了就看不见了。”她拦住我。
“连习惯都会变啊。”我记起孤独君的说辞。
“我会看不见你的。”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不知道要回答什么才好。或许什么都不必要说吧。
她抱着我,一如往常。
我泪流满面。周围一片黑暗。
“怎么,难受吗?”身旁的影子问。“不知道啊,宣泄一下罢了。”
“依旧理智,看来没什么大碍。”影子淡淡的说。
“或许。”
影子和来时一样,悄悄离开了。毕竟没有光的地方,影子也不必存在。
醒来时,天还没亮。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女友已经离开了,或许很早就想走了,回来只是通知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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