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柳青儿
他们说:上帝为你关了一扇窗,然后就休息去了,徒留你我在人间快乐翻腾。有点道理吧。
李佳佳是我，我就是李佳佳。
赵小虎出生第五天。
李佳佳可以下床了。雨，还在下，病房的伞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赵丽军骑着自行车独来独往，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传递着孩子和大人的信息。赵小虎每天的吃奶、喝水、撒尿、粑粑、洗澡等都是目前整个家庭的热点和重点。小米汤是必备的，对于产妇。这几天李佳佳就是一头奶牛，一台生产奶的机器，孩子抱过来，就吃，吃完就带回自己的小床。整个日子在输入输出中度过，小米和水经过李佳佳的身体变成了赵小虎的食粮。
李佳佳整理了思绪，看看孩子。小姑娘的脸白净白净的，怪不得隐隐约约听人说，这个小姑娘真漂亮。鼻子随娘，高挺。嘴唇随她爸爸赵丽军，厚厚的，稍微有点突出。脸庞却有点随小虎的大姑，圆中带方。眼睛随爸爸，单眼皮，杏眼。李佳佳看她一眼，小虎就显得又兴奋，又激动，大大的眼睛好像在说话。
这是李佳佳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小虎。
赵小虎，不错呀。小丫头片子，要定你了。李佳佳心里念叨着。身体慢慢好了起来，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天空似乎明朗了。是呀，连续的阴雨天，老天爷，你也该歇歇了吧。
太阳出来了，透过来一点光。窗户边亮了起来。病房内也有点暖和了。李佳佳试图伸个懒腰，哎吆，不行，腹部的强烈的不舒服制止了李佳佳的动作。
也不管什么大胖小子，小小闺女了。
要不，继续躺下来。听孩子的哭声吧。也算是一曲美妙的音乐。
戴上近视眼镜，看点书吧。不到2分钟，上眼皮就和下眼皮开始打架了。算了吧，做一只闭目眼神的猪吧。不对，有时是奶牛，有时是一只懒猪。懒猪也好，吃饭时赵丽军送到嘴边，一口一口的喂着，烫了不行，凉了烦气，慢了挨训，快了更不可。
李佳佳忽然特别想吃雪糕，赵丽军试图进行严厉的说服，无果，最后惊动了医生，把专业人士搬了出来。
李佳佳回忆和想象着在天寒地冻的大东北，雪花飘飘的日子里，和同学一起吃雪糕的美景。可惜，都已经过去了。二十世纪90年代初期，一群意气风发的同学，在寒风中，走在斯大林大街的路上，唱着恋曲1990，谈着顾城和汪国真的诗，听着三毛的故事。
一首诗，一段路，一个故事，一只北国的雪糕。
那是，罗大佑的恋曲1990。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
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飘泊
寻寻觅觅长相守是我的脚步
黑漆漆的孤枕边是你的温柔
醒来时的清晨里是我的哀愁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
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轰隆隆的雷雨声在我的窗前
怎么也难忘记你离去的转变
孤单单的身影后寂廖的心情
永远无怨的是我的双眼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
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轰隆隆的雷雨声在我的窗前
怎么也难忘记你离去的转变
孤单单的身影后寂廖的心情
永远无怨的是我的双眼”
“还吃不吃雪糕呀，佳佳，佳佳！”赵丽军轻轻的喊到，握着的手紧了一些。
“如果有来生,
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
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阴凉,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
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
从不寻找。”
“从不寻找，没有悲欢的姿势，永远无怨的是我的双眼！好呀好呀好的很！”李佳佳喃喃而语。
赵丽军好像被李佳佳吓到了。罗大佑的时代都过去多少年了呀。作为理工科帅哥一枚，有的时候真的好难琢磨这位文学学士的李佳佳，脑袋里面到底装了一些什么东西呀。
还好，或许出院以后，回家就好了吧？！
赵丽军及时把李佳佳拉回了现实，即使已经知道了结果，赵丽军也不会直接跟佳佳说不可以吃的结论的。听佳佳自己说出最后的决定吧。
好吧。从了吧。李佳佳回过神来，对着赵丽军笑了笑，又回头看了一眼赵小虎。
猪狗不如的生活呀，行动没有自由，连花花草草也见不到，空气里面全是消毒水的味道。还好，熬过七天的住院生活，一切都阳光灿烂了。
夏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面包会有的，诗和远方也会有的。
想着想着，李佳佳心里嘿嘿了一声。
“哎吆，哎吆，哎吆！”传来微弱的喘息声。
是邻床产妇。
赵丽军赶紧出去寻找产妇的家属，看看产妇有什么需求。小跑着到了门口，喊了一声。
赵丽军是一步也不离开李佳佳和赵小虎的。即使赵丽军偶尔出去一趟，或者回家带饭，他也要安排两个人看着李佳佳母女俩。李佳佳母女的饭菜，准确说是李佳佳的饭菜，是赵丽军精心选择和计划的，家里丈母娘负责根据他的要求做出饭菜来，他骑着自行车回家去取来李佳佳用。家距离医院有2公里的路程，不远也不近，赵丽军一天回去带四顿饭，倒也没有觉得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不知道疲惫的、活力无穷的时期。
用他的话说：这一大一小两只凤凰金贵着呢！
李佳佳终于有了一点心思观察她，同病房的这位产妇。
产妇，大约25、6的年纪，个头不到一米五，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脸上很白，很瘦，没有一点红晕，看到这，李佳佳摸了摸自己有点虚胖的脸，赵丽军说，你的脸色不错的，估计不到一周你就可以又红光满面了，加油！
产妇说话声音如蚊子般，该不是怕打扰孩子的睡眠吧！眼睛几乎都是关闭的状态。4月的天，产妇紧紧的裹着被子。不远处是她的双胞胎女儿。一个叫小宁，一个叫小静。宁静比李佳佳的赵小虎小一天，确切说小10个小时。
剖宮产的时间是医生说了算的。赵丽军早早地找了李佳佳同事的老婆王医生，破旧的自行车上挂满了大包小包的礼品。王医生把赵丽军热情的迎到了家里的客厅处，泡上新茶，两口子跟赵丽军寒暄了几句。一阵沉默过后，赵丽军就做起身状，王医生只好边说边送客。
“好好好，没问题，放心”
赵小虎如愿在27日下午1点零7分出生。这个日子是赵小虎的爷爷赵大爷严格要求的，说是找人算了的，好日子，好时刻。
医生这个工作是非常辛苦的，恰巧卫生局正在招聘专业人才。这是个机会，也是一种缘分吧。作为女同志，王医生想换个稳定轻松的工作了。
孙女按时出生，赵大爷很高兴。拿起移动固定电话给在卫生局当副局长的大哥打了个电话。
就听见赵副局长一句。好！
赵小虎出生后，小宁小静排着队等到了晚上平安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病房里的三位小丫头片子特别安静，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吃喝拉撒睡基本不用父母特别操心，本能的做着婴儿该做的事情。
不过，孩子一天睡觉的时间要超过20小时了吧。
李佳佳闭上眼睛，听产妇家属过来了。
“我，饿了。”产妇。
“我这就去食堂打饭去。”家属道。
“安阳来，俺那孩子来？！俺那孩子来！”就听楼道上传来了绝望的哭声。
下集再见。
图：林柳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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