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前天吧,我到公司刚坐下,Juan就走进来,看了看外面,鬼鬼祟祟地问我:
“什么时候招的实习生?”
我打眼一看,外面安安静静地坐着一个小姑娘,但是看着确实挺一般的。
按说在电影圈子摸爬滚打,Juan也算阅人无数,这样的姑娘应该也没什么稀奇。
“你几个意思?”我问。
“巨像我初恋19岁的时候。”Juan答。
我恍然大悟。
……
……
.......
“好想上去说声对不起啊。”Juan说完笑了起来。
我看着Juan,刹那间自己竟然也有些恍惚。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
那个时候还在读研,尽管在同一间寝室,但其实我和Juan不熟,有些故事只是听他偶尔提起过。
关于Juan,我脑海里的他总是生硬而模糊。
不高,白净,典型的南方男生,话很少,却也不算冷漠。
唯一的印象是:他往往越想表达,就越结巴。
总是上扬的嘴角给人一种误以为是的善意温柔——是的,正是这种“误以为是的善意温柔”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是曾经经历过什么,貌似这成了他的盔甲。
Juan很少出门,一般除了看书,就是看电影。
因为同一个寝室的缘故,偶尔也有姑娘旁敲侧击地向我打听过他,不过也都被我以不熟为由婉拒。
现在想来,我自己也不确定当时是不是因为嫉妒他的缘故了。
那个时候还在读研直到有一天,Juan很认真地问我:
“深沉,你相信命中注定或是真爱吗?”
我当时倒是有点惊讶,因为这种疑问句往往意味着倾诉的开始,
而倾诉这种行为不应该发生在Juan和我之间。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回答,然后问道:“你是不是开始发春了?”
“不是,我在想,如果我一天之内遇到同一个姑娘三次,无论是谁,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Juan看着我,不像是开玩笑。
“哦......那你就是开始发春了。”我说。
我记得那是四月的时候,上海小雨绵密,寒意还料峭。
清明节快到了,我和女朋友买了车票回我家乡祭祖,走的时候我对Juan说:
你怎么会在同一天里遇到同一个女生三次呢?“Juan,你如果不出寝室的话,你怎么会在同一天里遇到同一个女生三次呢?”
六月份临近毕业的时候,我的女朋友告诉我说她需要一个能给她安全感和看得到未来的男人,而我显然不是。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但是Juan感觉到了,因为他发现我待在寝室的时间比他还要长。
“走。下楼。”有一天,Juan对我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就这样,Juan带着我开始在这所对我们而言时日不多的校园里等待着我们的真爱。
上午的时候我们等待在操场附近的教育超市门口。
临近中午,我们会在食堂门口。
晚上的时候,如果你也在,你会看见两个形色可疑的男人在女浴室门口,当然次序也不那么固定,有的时候也会因为浴室阿姨的出现而再次挪到教育超市门口。
突然想起来就在澡堂门口,期待偶遇未果,闲得无聊的时候,我问Juan:
“诶,你知道么,其实有姑娘跟我打听你,问我你为什么不交女朋友。”
Juan看着我,认真问道,跟几个月前一模一样:
“你相信命中注定或是真爱吗?”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我说:“我不知道.....”
Juan看着远处缓缓说道:
“我是不相信的。
你知道最糟糕的是什么吗,就是你发现你曾经相信的一切都是幻想——真爱、soulmate、以及命中注定......
哎呀,哈哈哈~好寂寞呀...”
「你知道最糟糕的是什么吗,就是你发现你曾经相信的一切都是幻想,真爱、soulmate以及命中注定。」
你总是会寂寞的。
你发现一个人坐在767堵在延长中路的时候,是会寂寞的;
你发现买冰激凌只要买一个的时候,是会寂寞的;
你发现只有你一个人夜里走在那些七拐八拐的居民楼里的时候,是会寂寞的;
你发现你一个人收拾行李的时候,是会寂寞的;
你发现一点钟不睡觉,再也不会有短信过来催的时候,是会寂寞的。
可是、可是真的会因为身边多了那么一个人,你就不会再寂寞了么?
你真的确定在已经挽着别人手的时候,
心中不会在某一个刹那萌发一个令你自己毛骨悚然的想法吗?
理智与那些寂寞感彼此纠缠,
赢的一方往往控制着故事的走向。
突然想起来,那个时候,Juan好像总是笑着说:
哎呀,哈哈哈~好寂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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