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学校的时候,就听闻我们来到这南疆之后,参加的不仅仅是实习支教活动,甚至还有和学校中的老师一起参加的修路、植树等等的劳动。可是来到这红旗农场,一直等到这三月过去,都没有看到要劳动的影子,直到清明节,老师们都接到了要去劳动的通知,却没有人带上我们,我们也只能望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身影,悠闲地去过自己的假期了。
还没等放假的时候,有人已经把自己的假期规划做好了,比如文科,早就买好了去巴楚的车票,只等放假就一溜烟地消失了,去了他女朋友支教的那个团场。再比如陈师和陈虎,假期一开始就消失不见了,估计两个人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旅行,只留下楼下两个单身狗女生假期在宿舍里度过。真羡慕这些有男女朋友的人啊,像我们,只能在这三天假期中缩在农场的小屋里,刷着手机,看着电视,写着教案,度过这清明节的小长假。
可是在这儿总是会有些突发状况,小长假的第一天,还在睡的正舒服,文科忽然就打过电话来:“喂,米书记找你们有事情,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让你们赶紧去学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收拾了收拾,叫醒了其他还在睡懒觉的几个人。抱着在假期中被吵到的不情愿磨蹭到了学校,被守门的老师告知要去劳动,听到劳动这个词就知道了其他人会有多么抗拒,但总还是要怀揣着小队长的职责,给留在宿舍的人打电话,也无怪乎后来,汪汪和雅琦看到了我的电话都是一脸嫌弃,毕竟只要我给她们打去电话,就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库尔班江的老师的车载着我们驶出了农场,沿着国道朝着笔直地开过去,然后猛地一拐,进了一个桥洞,后面就是一大片荒芜的田地。库尔班江老师冲着米书记吆喝了一声,米书记数了数人,一改那往日慈祥和蔼的老人形象,板着脸严肃地把我训了一顿,“都说过了,如果要出去,跟我讲,你们请假了,爱去哪去哪,现在呢,安全,安全怎么办,万一他们出事了……”也确实,太放纵他们几个,到了假期就直接让他们出去了,只能静静地低着头,听着米书记来训话。等到米书记说完了,才进入了今天的正题——挖葡萄苗。
就看着米书记提着一把铲子,在田埂间行走,走到一个土堆前停住了脚步,“咔嚓”一声把那个土堆铲开,里面就露出了一根弯弯曲曲的葡萄苗。“就这样,你们,把这条线挖一下。”米书记一边比划着,一边把铲子交给了我,好像授予了我一个重任。即便是这样也不放心,跟着我们一同往前走,看着我们顺利地从一个土堆中铲出了一根葡萄苗,米书记这才放下心来,恢复了那慈祥的笑脸,冲着我们摆了摆手,向其他的地方走去。等到米书记一走,其他几个人的不满就露了出来,毕竟在这休假的时间却要拖出来做这样枯燥乏味的工作,却是有些让人烦躁。
沿着田垄向前,不知道到哪里才是尽头,遥遥地望去都是一片的荒芜,只有一个一个隐藏在田垄间的小土堆下,藏了一点点待发的绿意。接近中午的阳光,到了四月已经开始有些炙烤,汪汪早已经把自己的防晒服举到了头顶,四处张望着有没有什么回去的机会。不过终究是不可能的,只能一边说着碎碎的怨言,一边向前走去。四下盯着脚下,不知道哪里就会冒出一个不起眼的土堆,下面就是一枝葡萄苗,有时也会挖出一枝干枯枯的枯枝,也许是一枝没有熬过冬天的葡萄,在这春天的时节才被一铲子挖了出来。尽管抱怨连连,不过还是到了这段田垄的尽头,欢呼一声,总算是完成了工作,透过隔断田垄的铁路望去,那边的田野,似乎已经萌生了点点春天的痕迹。再走回田头,老师们已经在那里休息了,忽然听到耳边熟悉的一声“张老师,你们也来了。”向旁边一看,才注意到迪丽努尔老师也坐在那里,只不过为了防晒已经戴上了纱巾,怪不得没认出来呢。“啊,是啊,米书记今天早上把我们叫过来的。”“哦呦,明明不用你们来的,米书记真是的。”迪丽努尔老师斜了一眼在远处的米书记,抱怨到。
结束了上午的劳动,乘着老师们的车返回了农场,蓦然从米书记那里知道下午不用再来了,也不知道是嫌我们碍事呢,还是心疼我们呢,总之,不用去劳动了,总算是个好消息,所有还在农场的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度过一个清明节假期了。不过还是稍微有些遗憾,来到了这里,却没有和农场的人们一起参与这些劳动,对我们这些来支教的学生来说,总是少了一点意义。
春天的气息忽然就来了,一点防备都没有,前一天还是寒风凛凛,今天的早读却发现枝头一朵杏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绽开了,春天的脚步就这样蓦然来到,一点都没有注意到,直到那花朵忽然盛开,引来无数人的拍照留念,才让人感慨,这南疆的春天,真的到了。
既然是春天,那么植树的日子也就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农场马路两边的绿化带里、小区的泥潭中,都已经多出了好多挖好的树坑,仔细看一看,才注意到在平日中,农场的人们都拿上了铲子,开始了这项重任。学校当然也不能例外了,一个周五的下午,忽然就接到了通知,学生们停止了上课,纷纷拿上了铲子,走出了校园。在学校的后面,有那么一块平常都没有注意过的空地,此时,这片空地就成了学生们的任务,每个班都被分上了一块田地,拉上了直直的横线,学生们叫喊着,用小小的身板扛起了铲子,奋力地将泥土抛起来,挖出一道笔直的田垄。他们早就在家里做惯了这样的工作,现在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劳累,反倒是嘻嘻哈哈,就像在玩闹一样。
学生们毕竟还是孩子,玩闹的天性终究没有褪去,稍稍离开老师的视线,就开始疯闹起来,在这荒郊野地,也没有什么可以供他们嬉闹的工具,就抓起一块泥巴,互相投掷起来,即便这样简单的游戏,这些孩子们也会发出欢娱的笑声,就算砸疼了也没有关系,再砸回来就好了。老师看到了,也不过是呵斥两声,在这劳动的时间里,也不会太多的拘泥孩子们的行为,放纵他们肆意地玩闹,自己在旁边也是露出了点点的笑意。
这里的劳动,总是会有男女分工的,像挖田垄这样的事情,男生们出力地比较多,女生们则受到了些许的优待,躲在阴凉的地方休息。可不要小看这些女生,她们也有着自己的任务,就是提着水桶不停地往返于学校与这田地之间,等那些还在劳动的孩子们休息了,蜂拥着挤过去,抿一口冰凉的清水,也不忘了对女生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即便平常再怎么疯闹,再怎么吵架,这个时候,所有的恩怨都抛去了,只剩下在这田垄间流下的点点汗水,以及回荡在这田垄中的笑意。
随着春的慢慢到来,下午的阳光也渐渐地变得炙烤起来,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可是那些孩子们啊,却是在这阳光下长大的,接受着来自春天阳光的炙烤,有些黝黑的脸蛋上染上了一抹阳光的色彩,汗珠更是被照的亮晶晶的,配着他们亮晶晶的眼睛,还有那灿烂的笑容,在这片荒芜的田垄上,好像成了一幅异域的风景画。
好像是在催促着劳动了一下午的孩子们回去,原本还炙烤的阳光突然间就躲进了厚厚的云层,密布的乌云接管了这一带的天空,越发的阴沉。就在孩子们赶着跑回学校的路上,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就砸了下来,那些孩子也没有像我们一般还在意衣服湿透了,反倒是更加的自由,迎接着这雨水的冲刷,在劳动过后换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天然淋浴。这就是孩子吧,能够无拘无束地感受着自然,能够迎接着上天的洗礼。
说来也是奇怪,这场雨在学生们全都回到学校后,就慢慢地停了下来,就像有灵性一般,也不阻挠放学回家的学生们,只是催促着他们尽早地收工而已。雨水啊,也许也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呢,随着孩子们一起而来,又悄悄地自己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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