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

某日回到家，见儿子郁郁不乐地在默默吃着自己煎糊的鸡蛋，看着生命轮回里又一个我的再现，只觉可爱，不忍责备。

虽然童年里的摸索与探究，常常以失败而告终。但是那些失败不足为奇，因为后面有的是时间来弥补与纠正。

多少不成功的案例，在岁月的磨洗之后，成了珍珠般珍贵的记忆。

其中于我最经典的案例有三个:蒸鸡蛋、炖肥肠、煎饼。它们最终成了一个茶余饭后，孩子们最喜欢聆听的笑话。

1蒸鸡蛋

在我大约六七岁的年纪，某日，父亲和母亲都外出干农活去了。我和妹妹在家，闲来没事，在碗柜里翻找可以解馋的东西。

可是翻遍了整个碗柜，除了几个自家老母鸡生的鸡蛋外，无任何其他发现。

“我们蒸鸡蛋来吃吧”，我提议。

“姐姐，你会做吗？”妹妹质疑。

“这个不难。”我很确定。

在我自信的眼神里，妹妹自然欣然同意。

我回忆着母亲把鸡蛋羹端到我们面前的画面。

嗯，首先得找一个比平时吃饭稍大的碗。然后把鸡蛋打进去，用筷子不停搅拌，把鸡蛋调散。最后找个小架子拖住那个装鸡蛋的碗，放在水上蒸熟了就可以吃了吧。

头脑里很快把步骤过了一遍。我吩咐妹妹烧火，我负责蒸蛋。

找来一个半大的碗，往里打了两个鸡蛋。用筷子搅拌了半天，准备放锅上蒸时，突然意识到这蛋液才垫底，是不是太少了。记忆中母亲每次递到我们面前的都是满满一碗的芙蓉蛋。

不行不行，这两个鸡蛋太少了，根本不够我们吃。于是，我又打了两个鸡蛋到碗里，继续搅拌。鸡蛋液离装满整个碗还差太远。我继续打鸡蛋，六个鸡蛋，八个鸡蛋……

直到打了八个鸡蛋进碗里，搅拌后才发现蛋液还不到半碗。眼见着碗柜里鸡蛋快拿完了，我不敢再拿了。想着八个也够了吧，可能蒸熟了就变成满满一碗了呢。

盖上盖子，开始蒸蛋。

我俩激动万分，等着打开锅盖见证奇迹的时刻。

不知蒸了多久，想着应该差不多了。妹妹不再烧火，也站起来，站到灶台边，等着我打开锅盖那一刻。

咦，怎么蒸好了连半碗都不到。我用抹布垫在手里，把碗端出锅。只见碗里黄色的凝固的鸡蛋，完全不像母亲端出来嫩嫩滑滑的样子。好像八个鸡蛋变成了一整个煮熟的鸡蛋黄一般，平铺在碗里。

不管怎么样，先尝尝味道吧，妹妹已经等不及了。拿来勺子，我俩一人准备舀一勺先尝尝。

呀，还有点儿硬，不用点儿力，勺子还挖不了多少起来。

“姐姐，这鸡蛋怎么这么干这么硬邦邦的呀？”妹妹很困惑。

其实我也很困惑。

无论如何，鸡蛋蒸好了，得把它吃掉。不然母亲回来发现了就麻烦了。

于是，我俩努力在里面挖呀挖，就着凉水，终于把那一碗干鸡蛋吃完了。

后来才明白，蒸鸡蛋得加水呀！

2 炖肥肠

可能也是差不多七八岁的年纪吧。

某日，母亲叮嘱我，她已把肥肠洗净切好，等会儿水开了，倒进锅里去炖。她急着出门干活，让我看着火。

等水开后，我把肥肠一股脑儿都倒进了锅里。这时，我想，是不是该放点儿猪油呢？记得每次炖的肉汤里都漂浮着一层厚厚的油。

真是机智，不用母亲提醒，我都想到了。我自觉聪明得很。于是，我往锅里放了一大勺猪油进去。

等母亲回来，开始吃午饭。

“今天这汤怎么这么油啊？”母亲疑惑。

那时候，家里没客人时，我们都不习惯围坐在桌子上吃饭。都是人手一碗，端着来到院坝里站着吃，边吃边聊。一阵冷风吹过，只见没进汤里的筷子最下端部分，很快就有一层白色油脂凝固在上面。那画面有点儿触目惊心。如今想想，那得有多油腻才会那样，真是夸张。

没有人知道我往锅里放了猪油。

3 煎饼

煎饼那次，记不清几岁了。

有天放学回家，母亲照例不在家。看着家里只有米饭，剩的菜不多，突然想自己煎饼来吃。我正好看见碗柜最底层里有一袋子里有“面粉”。

自己独自尝试新事物，总是新鲜又激动的。

学着母亲的样子，把“面粉”拿出来先加点儿水，揉成面团。只是不知道水太多，还是啥原因，那面团就是不容易成形。我不停往里加粉，最后勉强成形后不敢再加粉了，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多浪费。

锅里放油，小心翼翼地把本不太成形的面团摊在锅里。学着母亲的样子，用锅铲把饼尽力摊薄些。谁知我用锅铲轻轻一压，那饼就散开了。更是不敢再翻动了。

约莫煎了几分钟，想着应该熟了可以吃了。先尝尝吧。用锅铲铲了一小坨起来，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

呀，怎么像吃沙子的感觉。不香不甜不咸，啥味儿都没有。我冲进猪圈屋，啪啪啪，几口全吐在了茅坑里。

不敢再吃了。最终把锅里所有剩余的“碎饼”全部倒进了茅坑。必须尽快清理现场，否则被母亲发现我这么浪费难逃责骂。

慌乱之时，有些残渣滞留在了茅坑边缘。

几年后，不知怎么提起了吃煎饼的事。我不小心说漏嘴，自己有次煎的饼吃起来全是沙。母亲回想起那茅坑边缘若有所无的残渣痕迹，惊觉后怕。

“你难道是用的腻子粉？”

“还好你没吃，不然多吓人？”母亲感叹道。

此时的母亲没有责骂，更多的是对我幸免于难的怜惜。

4 写在最后

长大后，回想起来这几件事，经过时间的消弭，留下的都是乐趣。虽然当时难免有小小的挫败感。

如今的我早可以为孩子蒸出嫩滑无比的芙蓉蛋，煎出喷香酥脆的饼，煲出营养美味的汤。

某日回到家，见儿子郁郁不乐地在默默吃着自己煎糊的鸡蛋，看着生命轮回里又一个我的再现，只觉可爱，不忍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