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虎此刻已经随着他的生死簿灰飞烟灭,阴间还好,不过少了一本东西罢了,可整个人间却看上去好像乱了套,因为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的出现了。
其实对于阴间这也不难解决,像人间13世纪的“菜篮公”因一个小鬼弄断了穿生死簿的细绳,而后撕下了“菜篮公”的生死时刻表来充当捻绳。最后黑白无常未能及时去人间索命,导致“菜篮公”一直“活着”,知道了400多年后,阎罗王发现了这件事,按照那个捻子还原的那页提供的信息,赶紧派黑白无常去索命……此时“菜篮公”已经活了444岁。
阎罗王急忙故伎重施,可他发现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萧虎的生死簿也没了。
可阴间人才济济,阎罗王又岂能束手无策?他急忙召集所有十殿阎王手下的所有鬼儒商议对策。
众鬼儒们讨论了一炷香时间后,忽有一鬼呈道:“既判官笔已寻回,不若重写一簿,若不幸其已转世,则敕令其转世投胎的人畜、草木或鸟兽寿尽,再着黑白无常前去索命。”众鬼闻声回头,只见一老者相貌不扬,但腹有经天纬地之谋,此鬼生前乃是大明的开国谋臣——刘伯温。
判官崔珏受命重写一簿,写毕,黑白无常去阳间寻了一圈并未找到任何线索,竟然无功而返。
反正即已将生死簿已重新书写完成,阴间的秩序和地位得以维护,自此以后森罗殿的周围一直有八百精兵驻守。这毕竟是有损阴间威严的事,阎罗王即刻下令封锁消息,并差手下的舌辩之士即刻天庭向玉帝请罪,这个舌辩之士生前正是大清的谋臣范文程。
刘、范二人同在平等王殿下效力,一个前世为大明立功,一个前世替大清灭明,本应是水火不容,可二人却不计前世之仇,来到阴间后反倒相处得很和睦,甚至二人私交甚好,二人常谈各朝之得失。其它类似于这样的情况,也同样很和谐。
话说回来,难道萧虎真的不是转世投胎?
天庭有类似于自动修复的功能,就是要保证阳界的万物不得凭空消失,一切必须要满足科学原理,而因是“自动”完成所有的事情,所以任何神仙包括玉帝本人也并不知晓其中具体修复了什么。
萧虎虽然去世了,可旁人关于他的记忆仍在,所有人的这部分记忆都不可以被凭空摘除,因此萧虎并非转世或者复活,而是由另一个人继承了他生前的所有记忆,而这个人,就是在梦中被唤醒的萧文韬。所以修复的结果就是:“萧虎自出生到死亡”这所有的事情,都被萧文韬所取代(当然后者未死),他们也分别属于两个灵魂,萧虎销毁的生死簿是他的灵魂自上一次转世投胎直到死亡的经历。也就是说,自从1997年7月投胎的就已经变成了萧文韬而非萧虎。这也就是黑白无常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灵魂的原因。
而萧虎是7月4日死亡的,此时萧文韬惊醒所在的时间是9月17日,这期间萧文韬在阳间发生的事,也都与萧虎无关。
话休繁絮,却说萧文韬晚上第二次梦到了与昨日完全一样的梦境,可这次已经不会被称作“噩梦”,他自己也不再觉得奇怪。他又看到自己(其实是萧虎)在地狱中魂飞魄散的经过,但那种痛楚自己作为旁观者居然也能体会到。就是那一幕,一直重复不断的上演,他又听到“自己”说了一遍“一定要开心、乐观地活下去”。
随着萧虎的魂飞魄散,萧文韬梦中的自己也“灰飞烟灭”了,当然仅仅只是一个梦结束了。
然后居然又是另一场梦境,萧文韬在照镜子,镜中的自己居然可以开口说话,萧文韬一开始十分惊恐,差一点就给惊醒了,好在并没有。而后镜中的自己一直在讲话,似乎也能听进去自己的话,待萧文韬的心情平复后,这“二人”交流了很久很久。最后萧虎道:“一定要记住我所有说的话,你要早睡早起,不要偷懒,永别了!”说罢便突然从镜子里消失了,萧文韬正想留住他,没想到镜子轰然倒塌。撒然醒觉,乃是南柯一梦。
此时才是7点整,舍友们都没有起来,因为刚好是个星期天,大家都在睡懒觉。
萧文韬不容喘息,全力回想着梦中所有的经过,并走出寝室一边开着录音录着自己口述的所有对话,一边拿纸笔记录下来自己梦中的所见所感。过了一会儿,李超、炳麟、双双都起来了,准备一起去吃早餐,双双出门看到萧文韬今天居然早起了,便露出猥琐的笑容说道:“诶?皮坎子怪今天起这么早。”
“嘿嘿嘿。”萧文韬露出和费玉清一样猥琐的表情回复道。这是他们之间的日常对白。因为萧文韬实在太擅长模仿了,不论是声音还是表情,每次都让人想起一些好玩的段子。
萧文韬一回复完就立刻回寝室接着写,生怕被扰乱了思路,导致自己忘掉什么重要信息。
“奈何桥是拱形桥,忘川河的水很清澈,萧虎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蒋致远变成了猫,地狱的光是蓝绿偏暗色……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李超看着纸上写的字问道。
“超级有意思的,哪天宿舍夜聊的时候跟你们讲。”萧虎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因为他刚刚又回忆起了一个关键点。
“真是奇怪。”炳麟一边打着王者荣耀一边说着。
过了半小时,三人又回到了宿舍,此时萧虎还在奋笔疾书地写着。
“爸爸写完了!”萧文韬大叫道。一看表,9点15分,连录音带写一共花了两个多小时。
“都什么鬼啊?”三人突然到萧文韬这里看他写的东西还有录的音。
萧文韬舒活着筋骨,正准备好好上个卫生间放松一下,突然听见窗外发出了阵阵警笛声响“呜——呜——”
萧文韬还没从剧情里走出来,只道是萧虎显灵了。一定是这样没错。“萧虎,萧虎。”萧文韬这样自言自语道。声音不大感情却极为激愤,仿佛就是喊他自己一样。
“你们听到了吗?窗外的声音,那是鬼的声音,鬼的声音!”萧虎向三人低声道:“他显灵了,你们是听不到的。”
“我们当然听到了。”三人齐声说:“这是纪念918事变的鸣笛啊,全南京鸣笛3分钟,前几天你还给我们讲历史来着,自己反倒忘了。”
萧文韬尴尬地鬼头鬼脑打趣道:“呃……我就开个玩笑而已,干嘛这么认真嘛[此处附加一个坏笑的emoji]。”说这话时萧文韬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说完后,即刻洗漱完,胡乱买了些吃的,而后就向着静思桥跑去。
“骨灰盒在哪呢?”萧文韬自言自语道:“没记错应该是在这里啊。”其实萧文韬和萧虎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完全是出于自己强烈的好奇心,仅仅根据一场梦前来寻找他自己也认为不存在的骨灰盒。
结果很明显,除去吃饭,还有中午和父母视频聊天的时间,他找了一天都没找着。瞎忙活了一天,此时已经快21点了,不过倒是满足了他古怪的好奇心。嗯,他终于确信了这个梦是假的了,想想今天早上自己滑稽的举动,竟不由自主得“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他准备回去了,正走在路上,他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破瓦横尸绛红杀,炙炎洛雪北风刮。
吟思苍穹有深意,来时血祭彼岸花。
“自己两年前写的这破诗真的有那么重要?还刻在墓碑上,嘻嘻别逗了。”他觉得自己实在太无聊了,这一天时间还不如去参加社团面试或打游戏呢。
此时有一只小猫一直跟着他身后,萧文韬毫无察觉。他喜欢狗,不怎么喜欢猫,因为他觉得猫不够忠诚,不认主人,付出后也得不到回报。
终于他发现了这只猫,他走一步,小猫跟一步;他停下来,小猫也跟着停了下来。
“有点意思。”萧文韬看着这只猫说,仔细看看这只小猫……居然还挺可爱的。
“等等,猫?”他又想起了梦里的事,那个萧虎的确是说一个叫蒋致远的人投胎变成了猫来着。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忘记昨晚的梦。
“蒋致远是吧。”萧文韬拿出手机来,说道:“好,我问问。”
“喂,保超,你旁边没有人吧?我有事想问下你。”萧文韬拨通了一个号码问道。
“没事韬,你说。”保超回复道。
“那个你们17舍坠楼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萧文韬轻声问道。
“叫蒋致远。”保超回复道:“他不是我们班的,是别的班的,怎么有什么事嘛?”
“没……没……没事了。”萧文韬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说道:“你先忙,我挂了啊,拜拜。”
“嗯好,再联系,拜拜。”保超说道。
如果按照昨天梦里萧虎的说法,那个叫蒋致远的9月10号逝世,一周后投胎,那就是昨天!那么这只猫,很可能就是蒋致远的母亲。
“蒋致远。”萧文韬对小猫唤道。
“喵——”小猫像是应答一般回复道。
萧文韬又试了好几声,每次无一例外都是立刻得到了一声“喵”的应答。
“非宁静无以致远。”萧文韬说道。
小猫不吭声。
“致高楼,致用楼,致远……楼。”萧文韬刻意把“致远”和“楼”拖得很长。
果真在“致远”和“楼”期间,又“喵”了一次。
萧文韬不再说话,和小猫对视良久,期间小猫也“喵”过几次,可和之前应答声完全不同。
萧文韬准备抱起这只小猫,小猫露出了钩子,似乎是很反对,他眼珠一转,说道:“致远兄,上来。”小猫居然收起了钩子,乖乖地上来了。他一看果然是只母猫。
走到9舍和11舍之间的路灯下,萧文韬将猫放在了地上,正对着灯光,他能将这只小猫的所有特点一览无余,他站在不远处细细端详着这只猫。
“这小橘猫好可爱呀!”突然旁边响起了一位女孩甜甜的声音。
萧文韬光顾着端详猫了,旁边站了个大活人都没看到。
女孩走过去将猫抱了起来,灯光照耀着她的中长发,还有那脸上的微笑……
她长得很清纯,瘦瘦小小的,颇有些江南的女孩特有的味道,笑起来可以看见她露出的两颗小虎牙。她穿着一条瘦身的牛仔裤,身披一件粉色的外套,将小橘猫抱在胸前。萧文韬微笑地欣赏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看人还是看猫。
“这猫是不是你的?”她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呢?”萧文韬反问道。其实他本不必多此一举,直说“不是”就好,可他同样也怀疑可能对方是反问或质问,来显示她才是猫的主人。
“你还给猫挂了吊坠耶!还是块玉呢。”女孩对萧文韬说。
他之前光顾着看这猫的公母来印证自己的猜想了,这诺大一个物事怎么自己反而视而不见了呢?想到这他突然很尴尬,看来对方真的把自己当成猫的主人了。
“这只小猫怀孕了呢!你要好好照顾它才行。”她微笑着问萧文韬:“你很喜欢猫嘛?”
问这一下无异于点到了他的死穴,他在上大学前已发过誓不可以再说谎了,但是直说“不喜欢”却会显得自己不够绅士,但是他也只是特别喜欢她怀里的这只猫罢了。
他眼珠一转,灵机一动笑道:“这并不是我的猫,不过我以后会更喜欢这些小家伙们的。”
“哈哈哈,你挺有趣的。”那女孩也笑道。
“你是16级的嘛?”萧文韬不由自主地问道。
“对呀对呀。”她回答。
“我叫萧文韬。”他随即问道:“你呢?”
“咦?我好像对你有点印象,你等等,嗯……”她突然问道:“你是迪州人嘛?”
“是啊!你……怎么知道?”萧虎略带尴尬地问道。
“我叫徐守晨。”她回答道。
“噢!有印象有印象。”萧文韬恍然大悟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是坤县人,我们在QQ上认识的,我们是老乡。”
“对对,你没记错。”徐守晨答道。
“你好你好。”萧文韬对徐守晨说道。
此时他才突然想起来玉佩的事,昨天在梦里,萧虎拜托他照顾一只猫,以玉佩为信号,他看过萧虎手上的玉佩,记住了它的纹路,并特地画了出来,此刻与这只小猫身上挂的正好相匹配。
萧文韬和徐守晨都不是特别和陌生人特别能聊得开的,二人简单聊了几句后,便各自回宿舍去了。
萧文韬回到宿舍后,不知为什么突然心神不宁,只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他进了卫生间,使劲拽着自己的头发,好像要把头皮撕下来一样,自语道:“没有晓玉,我将必死无疑,只有晓玉才能让我变得更加优秀,变得更强,我只能中意晓玉,晓玉,晓玉……”
也许是今天太累了,或信息量太大了,吃了两片鼻炎药(含扑尔敏)后,萧文韬快快睡下了,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他好像还存在意识,没有完全睡着,只觉得又听到了那句话:“一定要开心、乐观地活下去。”那句话很清晰,也很宽和,像是一个长者规劝后辈般仁厚,又像是哥哥管教弟弟般疼爱。自此之后,他的梦中再也没有出现过这句话,但他已经深深地烙在了脑海里。
又进入了梦境,这次是一片仲夏时节的稻田。夏风迎面扬过,只觉温暖舒畅。不知是黎明还是黄昏,天上的太阳只露出了一点点,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只有这唯一的亮光支撑着整个视线。忽然他看到在几乎了不可见的太阳下站着一个女孩。可萧文韬对此却并不在意,比起她来说,还是四周陌生而温和的环境更能勾起他的好奇心。
可这个女孩就正对着他和太阳之间的地方,她的影子就打在他的身上。
“晓玉,晓玉?”他明知道面前这个女孩身材和体态都完全不像他口中的“晓玉”,可他还是这么试探道。
那女孩默不作声。
“妈,妈。”萧文韬索性直接叫道。
那女孩渐渐转过身来,是徐守晨。
她又转了回去,突然向前跑走了。
他觉得奇了,她要是不跑,他反而没觉得什么,她一跑之后,他觉得非常有趣。就在这一瞬间内,他放下了过去所有的东西,一心地疾步向前追去。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照耀在他的脸上,黑暗逐渐被吞噬,清晨来了。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暗的时刻;正午时的阳光,是最光明的时刻。那么黎明就是清晨的信号,亦是由黑暗到光明的锁钥。
伴着黎明而去,必将会收获整个光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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