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断桥之青丘镜殇 第二十三章 虞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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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公子和小娜在小摩岭点燃烽火的时候，桥桥正在大摩岭上的常开洞清修。一看到烽火连天，熊熊燃起，她就意识到出大事了。她出洞登高，向北望去，果然云荡山烽火台上的烈火还没有平息。

　　青丘是她的父母之帮，一衣带水，隔河相望，怎不心心念念，梦回神牵？怪不得笑笑几天没来了，马头族人犯境，大敌当前，他自是忙着召集人马，准备迎战。

　　青丘城的兵马，以府为单位。分为酋长府、南山府、北平府、东陵府、西丘府，以及酋长府附近的两个府，左丞府和右相府，共七个单位。其中酋长府拥兵最多，有五千人左右。其他府三千两千不等。一般小的战事，出动两三个府的兵力就够了。遇到大的战争，就由酋长府协调，全城作战。而笑笑身为酋长府的首席武官，只要瀛山酋长不出征，他自然而然，就会成为全军的统帅。

　　所以刚看到连城警，桥桥虽然难免会牵挂青丘城，牵挂家人，总还是坐得住的。因为她相信父亲，相信师傅，相信青丘城的乡亲兄弟，相信构筑了这些年的防御体系。

　　如果把云荡山当做抵御马头族的第一道防线，穆陵城就是后盾。即便是灭了青丘城，青丘子民也完全可以退入深山老林，回到祖辈人、神、狐族同生共居的时代，和穆陵城人一起抗击侵略者。因为他们的利益和穆陵城是一致的，不会把手中世代耕种的土地交给别人放牧，让子孙后代去给这些强盗为奴。

　　谁知到了夜半，半睡半醒的，她却又梦到了那只红狐。明明感觉到小精灵在她枕边嘤嘤而叫，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挠她，睁开眼，只有古洞中冰冷而潮湿的气息。如此这番，三番五次，折腾到天亮，害得她大清早的，坐在山石上，生这小东西的闷气。心想小狐呀小狐，你这又是和我捉哪门子迷藏呢？把我引进那仰天洞，空学了一套剑法，不给我御剑飞行的神通，哪怕只是让剑飞起来也好呀！

　　念及此处，不由联想起自己第一次去穆陵城傍晚旳事。眼看几个小毛贼要抓破她的衣裳，刀砍在她身上，怎么突然就飞起来了？是你这小鬼暗地里施法，还是路过的大神出手相救？

　　只是桥桥和这小狐不过一面之缘，仍始终想不透她的来历。这只红狐，到底是古洞中的精灵，还是她命中的保护神？

　　白天，桥桥牵挂着城里的情况，几次登高远眺。城那边一直雾蒙蒙的，看不清楚。到了夜里，各种思绪，一齐涌上心头，翻来覆去总睡不着，好不容易朦胧过去，猛然感觉象有异物拱她的脸，她一骨碌爬了起来：

　　果然是小红狐！直着身子朝她挠了挠两只小爪，然后掉头向洞外跑去。

　　桥桥拎起赤霞剑就追了出去，从常开洞下大摩岭，过天齐湾，经小摩岭，桥桥开始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因为这正是前往青丘城的方向。

　　红狐起初跑在桥桥的前面。桥桥心里着急，脚下生风，有时抢到小狐的头里，有时和小狐并骂齐驱。从小摩岭折而北去，过下龙湾，可怕的景象渐渐浮现在眼前：

　　青丘城门前，一片水茫茫。

　　2

　　自廊桥而下，柳堤上已经挤满了穆陵城士兵，正爱莫能助。小赤狐纵身一跃，跳进堤外的积水里。桥桥不假思索，也跟着跳下，于是堤上堤下的人都看到了，这一人一狐踏水前行。

　　再说沂凤夫人，带着青顺和小娜沿堤察看，遇到蒙笑笑在那水中高地上，和一名马头族少年将军厮杀，刚要上前援手。没想到少年将军见对手来了救兵，自己往后一跳抽身退出，把手一挥，就听哗啦啦一阵响，从水下冒出了上百名马头族士兵，纷纷开弓搭箭，指向蒙笑笑和沂凤夫人等人。

　　原来这少年将军不是别人，正是马头族新任命统帅雪狼。他熟悉青丘地理和青丘、穆陵形势，所以迭出虚招，连环用计，前面先攻穆陵、夜围青丘都是疑兵，水淹青丘城才是主场戏，好趁着混乱把青丘一举拿下。眼看就要水到渠成，马到成功，大功告成！

　　这时穆陵城士兵相距尚远，而青丘兵马已经被马头族人团团围住，分段截杀。笑笑和沂凤等人已经陷入绝地，要么束手就擒，要么以死相拼。

　　小娜却忽然拿手朝南一指：“瞧，那是什么？”

　　就见一个红衣女子和一只红狐在洪水中负波踏浪而来。

　　笑笑一见，大惊失色，心中暗叫：“桥桥，你怎么来了？”

　　小娜犹在疑疑惑感：“这不是酋长府家的大公主桥桥？她不是失踪了吗？”

　　雪狼见此异象，也大为惊骇，可战机稍纵即逝，容不得他多想，只得拿剑一指，果断下令：“射！”

　　一时箭如飞蝗，飞别向笑笑、桥桥和沂凤几人射来。

　　这里面要数沂凤夫人最为冷静。因为她清楚地记得下人汇报，她那个新娶进门的儿媳妇展颜，是因为被箭射中了眉心的那朵金梅，才现身金狐的。而身边这个紫衣女子，紫光一闪之间，就震飞了几个马头族士兵，八成也与她手腕上的那个紫菀花胎记有关。于是一把将青顺和小娜推入柳树后躲避，自己一边用银鞭拨打雕翎，一边留神察看动静。

　　就见笑笑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很快便腿部中箭，栽倒在地。雪狼喝声绑了！马上从水里跳出两个马头族士兵，摁住了笑笑的身子。桥桥有红狐相帮，虽未中箭，却是半步也前进不得，眼看着笑笑被擒，急道：

　　“师傅，你身为青丘主帅，莫落入敌手受辱！你我既有剖心之誓，不必以我为念！”

　　说完，倒悬手腕，刷地一下，把赤霞剑往自己胸口刺来。

　　“桥桥！”笑笑大叫一声，挣脱两臂，拾起宝剑，又要向前冲去。雪狼一个箭步拦住了他。眼看着桥桥就要用剑插入自己的胸膛，兑现二人的爱情誓言：

　　师傅，你若死了，我又岂能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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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狼正剑指笑笑，没提防那只小赤狐从水中一跃而起，咬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一幕奇异的景象如梦如幻，柳堤边突然红光大现，从洪水中躬身一翻，拱出一只婴儿大的赤狐，毛发似燃，飞腾而起。在半空中踏着祥云立住了，长成一个身着红衣、腰肢窈窕、长发飘散、丝带抹额、妖艳妩媚的女子。

　　所有的人都懵了。沂凤夫人看来看去，一瞬间只感觉自己仿佛是眼花了。因为她明明看到桥桥把剑插入了自己的胸口，在那一刻变成了一只狐狸，飞到半空，怎么还是一个年轻女子？只有笑笑半伏在水里，相信自己永远不会认错。因为他清晰地看到了她半开的胸脯上，那朵虞美人标识。于是在心里轻轻叫了一声：

　　“桥桥……”

　　这时桥桥手提赤霞剑，才真正领悟到了仰天洞中，那上仙御剑法的精妙所在。因为她在这瞬息之间，记起了自己的出身。她原本是青丘山中的一只赤狐，修行千年，终成正果，当时人皆称她为赤狐上仙。

　　小红狐咬掉了雪狼手中的剑，哧溜一下，跳到桥桥肩上，就好像失踪多年的宠物才刚刚找到主人一般，伸出嘴巴在她的脸上磨磨蹭蹭，亲热无比。

　　青丘将士都还在城门前和马头族人鏖战不休。桥桥拿手一指，登时剑气纵横，把马头族人击了个人仰马翻。

　　又一指，伏兵水中的弓箭手也变得七零八落。桥桥一手托着红狐，踏剑飞行，绕城一圈，然后缓缓落在这水中高地上。

　　她轻拂袍袖，上前把笑笑扶起。纤手所到之处，箭伤立愈，浑身也恢复了勇气和活力。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笑笑情思涌动，不过眼下还顾不得这缱绻之情，他剑锋直出，径向雪狼刺去。

　　凡我青丘将士，杀掉来犯之敌！

　　杀！杀！！杀！！！

　　城外的青丘士兵在赤狐上仙红光所到之处，顿时焕发了斗志，各持兵器，纷纷向马头族人扑去。

　　雪狼挥剑相格。他的武功本来和蒙笑笑不相上下，不过却让刚才那一幕迷惑了心智，略一犹豫，已然输了半招，被笑笑用剑架在了脖子上。

　　“不要杀他！”忽听柳堤上一个有女孩大声叫道。

　　大家一齐把目光投向了这名紫衣女子。沂凤夫人虽来自穆陵，一样同仇敌忾，厉声相问：

　　“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啊，不……”小娜泫泪欲滴，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雪狼定晴一看，恍若梦醒，只是两军交战，哪里又顾得上这儿女私情……他一时间血气上涌，后退一步，慨然叫道：

　　“豆豆公主何在？”

三世断桥之青丘镜殇 第二十四章 赤霞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