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断桥之青丘镜殇 第七章 青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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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丘山，青丘国，青丘城。先有了这座山，后有了这座城，青丘山，也就成了青丘人的神山。

　　青丘山和青丘城一河相隔。中间这条河，叫做洋河，发源于青丘山南麓。洋河又称巨洋水，在青丘山前，九脉回旋，泊成一个湾，人呼天齐湾。天齐湾下河道绕山而转，自小摩岭折而北泻，把一望平畴斩为两半，仅有一桥可供往来。这桥底座由青石筑造，桥栏、桥廊皆用青丘山上古松柏雕制而成，千年不坏，相传为张果老的仙杖所化，人称廊桥。

　　小摩岭上天齐湾，天齐湾上还有大摩岭。这个摩岭，则是摩天岭的简称。意思是说，此处地势险峻，陡峭难攀，直达天际……其实还不到青丘山的一半。过了大摩岭，才算是真正进入青丘山地界。

　　青丘山上，终年葱笼。摩天岭之上，多为松柏之类的经年不凋的千年古树。山顶周边，更是古木丛林，藤萝遍布，花开四季，清泉横流。山上也因此云遮雾罩，四季如春，犹如仙境。事实上青丘城也没人到山顶上去，他们最多是到狐仙庙里，山大半的位置。狐仙庙之上，则是鸟兽虫木、天地众灵的乐园。青丘人都说那是天上神仙的游乐园，也因此对青丘山上的狐族奉若神明。

　　青丘狐狸，最早为青丘人的图腾。她们多出没于山野之中，与青丘居民互不相扰，却甚有感应，护佑着四方生灵。寻常百姓家家供奉着“狐大仙”，山上的狐仙庙，香火一直都很旺盛。青丘人诸事祷告，屡有灵验。这座狐仙庙，也因此被视为与神耳语、人神交流的地方。庙里有一个老巫婆，谁也不知道她有多大年纪，也没人知道她到底是狐是人还是仙，作为青丘人和狐类神明交流的媒介，凡事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酋长府家的桥桥，是有一次在师父的陪护下，代替母亲去狐仙庙上香，才无意中发现那常开洞的。师父蒙笑笑在入酋长府之前，曾多方游历，甚有学问。精研武功之余，也颇通一些天文地理、兵医卜算之术。那一天在狐仙庙进香过后，他原本是要到山的向阳坡寻找一些跌打损伤的草药。桥桥一个在家里呆久了的人，出来处处觉得新鲜。心爱这满山的奇花异草， 巉岩怪石，到处要走，到处想看，这个要问，那个想要的，又仗着新从师父那儿学来的轻身之法，无所不至。来到山南坡孝母崖上，原本要将身一纵，跳到山半腰的一块大石上，没想到脚跐歪了，身子顺着山崖就滚了下去。

　　笑笑人还在山崖上，看到徒儿遇险，心中一急，二话不说，便也跟着跳了下去。在半崖间纵了几纵，后发先至，趁桥桥双足还没落地，先把她抓住了。然后一个平沙落雁，稳稳地站在了悬崖下方的一个平台上。

　　等站稳身形，笑笑望下一看，此处还在大摩天岭之上，有缕缕白云萦绕在山间。桥桥惊魂未定，喘了口气，东瞧瞧，西看看，忽然就叫了一声:

　　“师父你看，那是什么？”

　　原来在这山崖之下，半山之间，别有洞天。洞口敞亮着，洒满了阳光。却因为人迹罕至，有狐兔出没，鸟虫栖息，看到他们师徒二人，也不知道避上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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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教桥桥调匀气息，然后背负着她，施展轻功，向青丘山赶去。师徒俩果然想到一块去了。因为这常开洞高踞于大摩天岭之上，地势险峻，风景宜人自不必说，周边丛林茂密，瓜果甚多，先不用担心饥渴问题。

　　笑笑的轻功梦由神授，是在梦里由一个白胡子老头教会的。醒来之后，既便身轻如燕，日行千里。只是同样的口诀，同样的提气运气之法，再传给桥桥和展颜，就打了折扣。所以她们二人的轻身功夫虽好，但比起师父，总是差了一个层次。当下桥桥伏在笑笑身上，只闻耳边呼呼生风，眼看着身边的山岭和林木一排排向后倒去。她心中忽然一荡，只愿这一刻天长地久便好。

　　桥桥轻轻闭上眼睛，伏在笑笑身上，呼吸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只觉浑如腾云驾雾一般。她从小随师父学艺，笑笑的话就是命令，她和展颜无有不遵。但她大妹妹几岁，渐通人事后，偶然会使小性儿，笑笑自然也迁就她多些。不过象今天这样，公然违抗师父，不肯回家，却还是第一次……

　　正胡思乱想着，桥桥只觉身子一顿，然后飘然而起，青云直上。睁开眼一看，原来他们已经赶到了青丘山南麓。师父正从大摩岭下，使出梯云纵神功，向常开洞蹿去。三点两点，每当身子呈下坠之势，便往身边的岩石或树梢上那么一踏，借力纵去。须臾之间，把身子轻轻一跳，落在常开洞前。

　　笑笑站稳身形，把桥桥轻放在洞前，说:“你先安心在此养伤，我回酋长府看看。等事情安稳了，再过来接你。 ”

　　“师父，”桥桥抬起头，带着央求旳语气说，“别告诉爹爹，我在这里成吗？”

　　“可是此事尚有诸多疑点。”笑笑说，“按说穆陵城来青丘退婚，李公子如何会不知情？一切还是等我回来，再下结论。”

　　“不！”桥桥坚决地摇了摇头，又叫了声师父，说，“我再也不要他了。”

　　可是，此事如果事出有因，纯属误会……笑笑心道。再说这桩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关系到两个部落的命运，岂是你一个女孩儿家能作得了主的？可他看着桥桥脸上决绝的表情，终是欲言又止。

　　此时的桥桥，心中却是另有一番计较。她和李公子的这个婚约，原本就是一个梦，寄托了她太多的少女心事和对未来的憧憬。一夜之间，反成泡影。她也彻底清醒了，她为什么不能自主……别了，李公子。一趟穆陵城，断了不了情。从此一别是路人。

　　笑笑当然不知道桥桥在想什么，看着她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柔声言道:

　　“先这样，别到处乱跑，等我回来。”

　　然后腾身一跃，象一只大鸟，向大摩岭下飞去。

3

       再说桥桥，走进常开洞中，见这天然古洞，经年累月，和上一次前来，并没什么两样。便先用树枝，给自己清扫出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盘腿打坐，闭目调息许久。渐渐感觉体内真气充盈起来，刚要起身活动活动筋骨，猛然间似闻耳边传来嘤嘤之声，睁眼一看，见对面立石上卧着一只火炭般的赤色小狐，正摇着尾巴，低低尖叫，要对她说些什么。

　　桥桥吓了一跳，随即就喜欢上了，伸出两手要去抱抱。可小狐皮毛甚滑，哧溜一下，又吱吱叫着向洞里跑去。桥桥爬起来就追，跌跌撞撞，七拐八拐，洞深处黑黝黝的，只有赤狐在前，象一团火球，闪着微弱的红光。忽地豁然开朗，原来另有一个别洞，上面有一个豁口，透着光亮。小狐身子一纵，就窜了出去。

　　桥桥向前一抢，还是晚了一步，眼看着小狐从洞顶逃之夭夭。而缝隙狭窄，自己却钻出不去。洞外亮光斜斜地照进来。桥桥意犹未尽，刚要转身离去，一扭头见洞壁上似有字迹。她凑上去一看，竟是“上仙御剑术”字样。

　　她心里一跳，暗想莫非石壁上真的刻有什么神奇剑法？她顺着字迹瞧去，见旁边果然刻着一些小人，做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 。桥桥是用剑之人，略一回味，感觉小人演示的正是些运剑手法。只是手中无剑，莫非，这剑是飞出去的？

　　桥桥的小心脏扑扑地跳了起来。习武之人，总会对秘籍剑谱有着特殊的嗜好，哪怕是一个花季怀春的少女。于是她趴在石壁上，借着洞外的微光，细细瞧去。一边看，一边潜心揣摩，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飞剑在天的画面，剑花舞动，矫若游龙，忽上忽下，左摆右突，起伏婉转，进退有度。见剑光闪闪，与日月争耀；挟风雷之势，无坚不摧。或一飞冲天，直插九霄；或四面出击，横扫八荒……桥桥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拿手比划，不觉热血沸腾，咔嚓一声，拔出了腰中佩剑。

　　桥桥拎着赤霞剑，舞了几下，见洞内狭窄，来到洞口宽敞处，尽兴舞动一会。然后又坐下来，把洞壁上所刻的姿势，从头至尾回味了一遍。这才忽然发现了问题的核心所在。那就是壁上之人手里并没有剑，那剑只能是飞出去的。又该怎样才能运剑，让剑在天上飞呢？

　　于是桥桥站起身，开始运气练习让剑飞行。只是她无论用何种手势，费多大气力，掷出去的剑，顶多飞到洞外，无一例外，都要从半空中掉下来。 

　　折腾了半天，桥桥也累了。而且这么让剑跃来落去，剑锋在岩石上撞出火花——虽然于宝刃无损，总让她有些心疼。只得重新坐下来，调气运息，慢慢回想从早上发生的事。那个小绣球般的赤狐，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怎么会把她引到那个有剑谱的山洞？这个剑谱叫“上仙御剑法”，这个上仙，又是什么仙？会不会是狐仙？

　　这么一想，心头再禁不住突突乱跳起来。想了一会，猜疑不定，肚子却有些饿了，便到洞外寻了几枚酸甜爽口的野果吃了，重新回到洞里，找找还有什么蛛丝马迹。这时天己近午，阳光直射下来，洞内果真明亮了许多。桥桥继续沿着石壁看去，竟然在末后发现了几排小字，密密麻麻地刻着:

　　“心就是剑，剑发于心。心剑合一，运转周身。心动意动，意出剑行。心脉回转，剑法无边。剑法百变，发乎一心。修剑修人，修心修身……”

　　什么叫心就是剑，修剑修心？桥桥百思不得其解。把这篇不足百字的口诀反过来复过去，背得滚瓜烂熟了，还是没有找到让剑飞起来的法子，后来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三世断桥之青丘镜殇 第八章 追风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