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电影《芳华》的热映,父辈们的青春年华也随着荧幕上光鲜亮丽的影像从逝去的岁月里慢慢走入到我们眼中。
一直想写写父辈们的故事,可是提起笔千言万语确无从下手。随着自己年岁痴长,父母渐老,也许他们活在世上的日子已不多,他们的青春,他们的芳华已随着岁月远去。谁还记得他们那个火热的年代平凡而又普通的故事呢!
我的父亲,退休前是一位普通的中学教师。我的母亲曾经也在小学当过代课老师,后来由于家里成份不好,只能回乡下种田了,直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才回到城里工作。
听奶奶说父亲年轻时长得特别帅,也是那个年代我们那里十里八乡考上市重点高中--市一中的唯一一个高中生。50年代末父亲高中毕业正准备考大学时,造化弄人,一场大病差点要了父亲的命,奶奶说棺材都预备下了。也许是父亲命大,老天爷放过他了,可是父亲也与他的大学失之交臂。那时候的父亲我想肯定是有遗憾的吧!(后来父亲从事教育工作,对那些成绩好但家庭贫困上不起大学的孩子一直都是能帮就帮,可能这也与他的经历有关吧)
父亲和母亲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听说是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只是母亲的家庭成份不好,听母亲说,那时候外公扔下外婆偷渡到香港找他自己的父亲去了,留下了外婆带着母亲舅舅苦度日月,家里已经被我那个不着调的外公败得一贫如洗,但是确顶着一顶地主子女的帽子,什么好事情都轮不到母亲的头上,好不容易当上代课老师也被人揭发,只能回乡下种田,日子是真的苦啊!这时候的父亲确不嫌弃母亲,跟她结婚,我想想估计父亲真的是喜欢母亲吧!也因为母亲,外公的关系,父亲写了半辈子的入党申请书,直到八十年代初才批准他入党。还时不时地要去学习,交代问题。
父母亲的结婚照印象中,从我记事起,父亲母亲也经常吵嘴,但是最常见的情况就是开始父亲哪句话没说好,惹火母亲了,然后母亲就生气开始数落父亲,开始父亲会争辩几句,每回争着争着母亲就越来越生气,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这时候父亲就慌了,也不争了,默默地任母亲数落他!直到母亲消气。直到现在他们俩老还是这样,母亲是急性子,暴脾气,而父亲慢性子,脾气很温和。母亲总是说他们是吵吵闹闹过了一辈子。可是我觉得他们这样吵吵闹闹,并没有啥不好,每回回老家看着小老太太数落着满头白发的小老头,眼里总会有泪水忍不住想流下来。父亲母亲是真的老了……
父亲母亲在看他们年轻时候的照片
人的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2016年下半年,母亲突发心梗,辛亏抢救及时,捡回一条命。生病期间,母亲因为舍不得钱,不肯做心脏搭桥手术,医生说如果不做手术就是死路一条,很可能半夜就醒不来了。这时候的父亲死劝母亲,跟我们几个子女商量,花再多的钱也要去大城市去做手术(我们老家是小城市,做不了心脏搭桥手术),80岁的老父亲亲自跑到省城医院找到他当医生的老同学安排排队住院手术,母亲才答应去。由于母亲年纪大,而且还要搭四根桥,手术还是存在很大的风险的。手术前一晚上,父亲没睡好,半晚上醒来就睡不着了。第二天手术前来到省城医院,跟我们说着说着就好像要哭了,说过了一辈子的人了,害怕母亲会抛下他提前走了,就没有人跟他说话了。当天父亲一直守在医院,直到医生说手术成功送到重症监护室才放下心,我们好说歹说才把他老人家劝回家里去休息。
手术后的母亲,因为年纪大了,恢复得很慢很慢,伤口一直很痛,路也不能走,哪里也去不了。一辈子要强的她受不了要人天天侍候的日子,身体不舒服,心情也不好,总是对着父亲发脾气。而从来不会做家务事的父亲也学着做饭给母亲吃,虽然不太好吃。(母亲急性子,做事麻利,看不得父亲做家务事慢腾腾的样子,以前从不让父亲做)
前不久,听姐姐说,小老太太又跟父亲闹脾气了,打电话要姐姐接她去姐姐那里住几天,姐姐接过去住了一天,父亲跑来了,老太太开始犟着说不肯回,姐姐说多住几天也好的,散散心。结果呢,父亲一来,她又死活要跟着父亲回家,姐姐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知道,母亲还是不想扔下父亲的。老一辈的爱情,就是一辈子。没有甜言蜜语,没有风花雪月,只有平平淡淡牵手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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