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渊这番话刚一出口,他的同伴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然杨志捂着脑袋发出阵阵惨叫,这让在场众人一时不明其意、不知所措。但常渊感应到杨志体内的魔气猛然暴涨,充溢全身,即将冒出。
只听杨志疯狂大吼着:“原来你们都是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你们不是我的兄弟,你们是我的敌人!”
说话间,魔气已经源源不断从杨志汗毛毛孔内纷纷涌出,迅速将杨志本体隐藏其中。常渊等人立即想到了李逵变化狂牛时的情景。
果然,正与当时相似,恐怖的兽吼声传出,杨志的躯体已然变化成凶猛巨兽,躯体为墨黑色,唯有面容是青面。难道,这就是杨志完全魔化后的形象?
常渊正要动手,忽听林冲说:“还是让我来帮他解脱吧!”
林冲的声音毅然之中透露出几分哀伤,杨志刚才所说被信任的人所出卖,林冲在水浒星也曾遭遇类似的命运,他很清楚那种被出卖的感觉。悲哀的是,杨志不仅遭遇背叛,还被恶人所利用成为魔兽,这对一位热血战士来说,实在是难以言表的耻辱。林冲决定以一己之力,让杨志从这种本不该属于他的命运中解脱出来。
瞬间理解林冲之意的同伴们,都迅速向后退去,唯有林冲在雪雾簇拥中,霎时升起半空。怪兽见状,立即发出阵阵怒吼,一只前爪狠狠拍去,却停在雪雾之外,无论它如何使劲,就是无法进入半分。
怪兽更加愤怒,张开大口,发出震耳吼声,让常渊等人都不得不捂住双耳。林冲身体四周的雪雾,也在瞬间被震散,他立时坠落下去。
怪兽再度挥爪出击,意图攥住对方,可是却抓了一个空。只见林冲趁势一踹怪兽巨爪,再度飞起,雪雾重生脚下,林冲宛若踏雪腾雾,同时两手前伸,一杆能量长枪随即形成。接着,林冲脚踏雪雾,长枪直逼怪兽面门而去。
那怪兽打算故技重施,张开血盆大口,又要发出大吼。然而,在那震耳吼声响起之前,林冲轻声说了句“抱歉”。随即能量长枪脱手而出,带着环绕枪体的雪雾,直接钻入怪兽咽喉中。
当林冲后翻身落地,怪兽因为声带被冷冻,根本喊不出半点声音。更为恐怖的是,冰冻迹象从咽喉部迅速扩散开来,很快怪兽就化为冰雕。不过,冰雕在微微颤抖,看来怪兽很快就会碎冰而出。
林冲本来想给予寒冰中的怪兽狠狠一击,但终究不忍下手,他回头问常渊:“他还有救吗?”
常渊正想说试一试,突然一道身影蹿出,并听见一声似曾相闻的大吼:“这怪物就快出来了,妇人之仁,只会害了大家!”
接着,只见刀光一闪,冰中怪兽就变得粉碎,随后便全部化为黑气四散,这杨志既然连尸体都没有留下。众人惊愕望去,却发现出刀者竟然是“大刀”闻达,同时涌来不少宋军士兵。常渊等人刚才过于投入战斗,竟丝毫没有察觉宋军官兵的接近。
闻达出手解决了怪兽,却见常渊等人注视他的目光毫无感激,反倒略带怒意。他不由喃喃相问:“那个,我,我不该出手吗?”
常渊:(缓缓开口)谢谢闻将军出手相助,但是你知道刚才杀的是谁吗?
闻达:不是……不是个怪物吗?
常渊:是,他确实是怪物,但他本来是个人,被……被妖人所害,才会变成怪物,本来我还想帮他破解妖术,不过……你是彻底帮他解脱了……
闻达:(大惊)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出手,他还有复原的可能?
常渊:其实我也没有这个把握。算了,已然如此,多说没用。闻将军为什么会来这里?
闻达:有百姓报告我“追贼军”,这里有梁山贼寇藏匿。栾将军让我先带一队人来探究竟。看到你们以仙术冰封的怪兽即将破冰而出,我忍不住……
常渊:(不由皱起眉头)这二龙山是否不应该在江州附近啊?
闻达:本来是不在,但是半年前,我大宋境内忽然莫名其妙发生异变,各处都市、名山都移形换位得乱七八糟,至今不知是究竟发生何事。二龙山与江州也因此被移到接近位置。
常渊:(更觉不解)怎么会如此奇怪……对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应该平常百姓不会知晓,这个怪兽本体躲藏得很隐蔽,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向你们报信的人究竟是如何发现的?恐怕他自身也有问题。他在哪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能见见吗?
闻达:(毫不犹豫地直言相告)是一个姓于的秀才,他没跟上来吗?那他可能还在山脚。
听到“姓于的秀才”,卢帮主师兄弟立即迫不及待地向山下奔去,常渊本来也想即刻前去寻找这个嫌疑者,但他还是轻声告知了闻达怪兽的真相才出发。闻达当即如遭雷噬,呆立当场。
在常渊与芳羽也开始疾行远去时,突然听到身后闻达悲怆的大吼:“杨志兄弟,我对不起你啊!”……
卢帮主四人来到山脚,没有见到什么秀才,却感应到一股敌意。他们循着感应望去,只见一个蒙头蒙面的黑衣人矗立山石之上,冷冷说:“你们四个人,似乎跟梁山贼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啊!”
卢帮主:(厉声喝问)你是谁?是不是跟那个姓于的秀才是一伙儿的?
蒙面人:哼,什么一伙儿不一伙儿,我们又不是梁山贼寇,说的那么难听干什么?
武松:是不是你将梁山好汉都变成了恶人与怪物,你为什么要这这样做?
蒙面人:梁山好汉?我呸,你这个跟武松逆贼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不要胡说八道,给那帮反贼文过饰非。他们都是贼,是背叛朝廷的逆贼、抢掠财物的小贼、欺世盗名的恶贼!
“如果不是朝廷无道,壮士空有报国之志、兴国之才却被压制在底层,贪官污吏反而横行一时,他们又怎么会被逼上梁山落草?他们替天行道、劫富济贫、锄强扶弱、除恶扬善,错在哪里?是你,把他们变成了恶人、变成了怪兽!还有,你早就该人魂俱灭,为什么会再度出现?你这个领域是水浒界中我最厌恶的,怎么还不烟消云散?”说话者正是刚刚赶到的常渊,他似乎已经完全知道了那蒙面人的底细。
蒙面人则答非所问地回应:“又是一个被反书蒙蔽的傻子,我就让你们继续见识梁山贼寇的可恨之处吧!”
话音未落,那蒙面人浑身光芒大放,不等常渊六人做出任何反应,他们眼前已经情景一变。出现了一座城池,城门上方写着“华州”两字。
随着所处地点的变化,那蒙面人早已不知去向。芳羽不由代表同伴们问常渊:“那人到底是谁?”
常渊却似乎受到了惊吓,口中喃喃:“我以为我知道他是谁,可是他刚才一出手,我却怀疑我猜错了……那个,先进城找地方休息再说吧!”
华州官兵对于外来者的搜查似乎并没有那么严格,或许是因为“追贼军”尚没有到来的缘故。华州官兵简单对照了通缉令,确定了常渊等人没有容貌相同,便大开绿灯放行,也不会有张仲熊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将来捣乱。
六人一直没有什么行李,二龙山激战中又丢了携带的干粮,好在常渊有随意变幻出银两的本领,让他们依然可以住进城中最舒适的客栈。由于一时没有头绪,他们只能先休息再说。
感到有些困倦的他们,稳稳睡上一觉,正因为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所以干脆不想。而且看来,似乎有什么魔力一般,他们总会遇到梁山中人,虽然结果往往不怎么好。
第二天,他们是在锣鼓声中被惊醒。他们向外看去,却惊愕看到张仲熊的身影。这位二公子如今带着宋军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这华州,而且抓住了不少与梁山相关的犯人,正在游街众。不过,听押送官兵的呼喝,很显然这里并没有什么重要人物,起码一百单八将没有一个落网。
常渊等人心知这些都是穷苦百姓,因为生活所迫,才被迫上山聚义,可惜在逃亡途中遇到好大喜功的张仲熊,他们都难逃一劫。常渊六人来到大厅中,边吃饭边讨论眼前事情,一个个都感慨万分。细听周围酒客所说,也是为游街喽啰们所不值,但对梁山一百单八将却没有任何好话。
看来,在这黑暗水浒界中,梁山好汉确实也做了不少令人愤恨的恶行,而一切根源应该就在那个姓于的秀才。那秀才的真实身份明明常渊已经猜到,却就是不说,让同伴们难免有所不解。
常渊忽然发现,一个伙计似乎对于梁山好汉的话题丝毫不感兴趣。众人谈话间,那伙计只是匆匆上菜、匆匆离去,头也懒得抬、话也懒得说,即便有人问他菜名,他也是敷衍回应,便迫不及待地离开。
一时好奇之下,常渊找借口离开饭桌,前往客栈后厨,想找这伙计聊聊。可是,那伙计好像察觉到常渊的接近,故意躲避。这一来,让常渊更加好奇,反而加快了脚步,非要找这伙计探个究竟。
没成想,意识到自己完全被常渊盯上,那伙计居然猛地平地而起、跃墙而出,这身手绝对不是普通客栈伙计所能拥有。常渊愈发确定其中有异,当即也翻墙而出。
墙外是僻静的街巷,那伙计沿着街巷遁走,常渊紧追不放。当伙计拐过一个拐角时,常渊反而停下了脚步,他冷笑说:“我知道你躲在那里准备偷袭我,出来吧,咱们聊聊。否则我一旦嚷起来,惊动了官兵,可就不好办了。”
随着常渊的话语,伙计悻悻然现了身,恶狠狠地问:“你是朝廷的探子吗?为什么要追着我不放?”
常渊:你就那么害怕朝廷的探子吗?
伙计:(闷哼一声)哼,我有什么可怕的?只是不要太过分!我史斌现在只想认认真真做好一个小伙计,不想惹任何麻烦,我劝你们朝廷中人也适可而止!
常渊:兄弟,不要误会,我跟你们的朝廷没关系。
伙计:呸,那不是我们的朝廷,是姓赵的朝廷,是那帮大官奸商的朝廷……(猛然察觉不对)你……难道不是宋国人?
常渊:没错,我是中国人,但不是宋国人,我跟我的朋友都不是宋国人。你说你叫史斌?请问你跟史进有什么关系?
伙计:(顿时有点慌张)史斌就是史斌,扯什么史进?你什么意思?
常渊:不要激动,只不过一到这华州,我就想到当年史进在这里被贪官所囚禁,所以才引来梁山好汉设局救走史进。这里是史进的遭难之地,也是他与梁山正式结缘之地。我一向敬仰梁山好汉,没想到他们被奸人抹黑误导,成了如今这局面,我实在是痛心疾首,不忍心见他们再错下去……
伙计:(一时沉默)……梁山英雄现在都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替天行道也成了一个笑话。我们一心要打造一个让天下豪杰不再扼腕不甘的公平天下,为此一百零八人义结金兰。结果,那个姓于的穷酸秀才突然出现。他文不能安邦、武不能治国,凭什么对我们梁山好汉横挑鼻子竖挑眼?凭什么诋毁抹黑我们。这样的人就该死,不,那些对我们梁山好汉嗤之以鼻的人都该死!
听到这番话,常渊绝对敢肯定这伙计就是史进!不过,现在的史进不知为什么就好像受到刺激一样,精神越来越不稳定,最后的话语简直就是在歇斯底里地狂吼,而且他的眼睛居然也渐渐变得血红。
常渊顿时心知不妙,慌忙运掌赤红能量,化为光壁。
只见史进的外衣都瞬间被撑破,露出一身矫健的肌肉,更令人注目的是那浑身绣满的刺青龙纹。让常渊不解的是,纹龙本应是青色,为什么现在都变成墨黑?
不及常渊多想,一条黑龙居然从史进身上飞出,直扑常渊面前的赤红光壁。就在常渊准备用光壁试探黑龙威力时,忽然无数火羽飞至,不等黑龙撞到光壁,先以异能烈火将黑龙燃遍。黑龙痛苦挣扎中发出一声长吟,猛地甩脱所有烈焰,重新飞回史进身上。
操作火羽者,正是芳羽,原来她早就察觉到常渊的异常。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芳羽紧跟在常渊身后,常渊过于注意化名“史斌”的史进,其实只要他稍稍留意,就不难注意到心上人的存在。见到常渊受到攻击,虽然明知道那赤红光壁的坚固,芳羽还是忍不住发出光羽助战。
墨龙的痛苦很快就传到了史进身上,这让几乎完全丧失理智的史进再度狂吼起来,黑气又一次狂涌,两条墨龙呼啸而出,它们显然已经盯住了芳羽,径直扑去,可赤红光壁自行伸展,护住了芳羽。
墨龙们如同无脑僵尸般不停冲撞着光壁,不顾一切定要吞噬芳羽。可惜,墨龙们不知道常渊的光壁是不讲道理的,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能出来。于是,芳羽发出的冰羽,穿壁而出,将两条墨龙冻得结结实实。
当冰冻墨龙落地碎裂,两条纹龙居然恢复原状,只是不敢再战,也像刚才的同类那样逃回史进身上。
史进凝眉怒目,黑气更胜从前,这次九条纹龙同时脱体而出,但并非化为九条龙,而是汇聚一处,合并为一条巨型黑龙。
常渊见状不妙,急忙将光壁化为光罩,将他与芳羽护在中间。这巨龙也不再傻傻扑下,而是张开大口,吐出黑光,连人带罩全部遮盖得严严实实。不仅如此,黑光慢慢侵蚀赤红光芒,一旦得逞,必将罩碎人亡。
可是,让史进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光罩化为光球猛然飞起,竟然顶着黑光全力钻入巨龙口中。史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黑龙转眼间化为赤龙,又分裂为九条,回到史进身上。
光球依然如故,常渊与芳羽缓缓落地。而九条赤色纹龙,发出红光遍布史进全身,史进顿时惨叫不止,但痛苦的声音渐渐平息,随着赤光回到九条龙纹刺青处,史进身上的黑气也全然消失,本人似乎也清醒过来。
常渊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总算成功驱逐了史进的魔气。史进此时却有些茫然:“我……我究竟怎么了?”
常渊和芳羽立即将他入魔的事叙说一遍,史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细细一想,从一百零八人结拜直至现在,他好像就在梦中一般,而且这是一场令他心痛不已的噩梦,因为在这如梦现实中,迷失自我的梁山好汉被残杀殆尽,所剩无几。
常渊立即让史进仔细回想,究竟是如何入魔?史进首先想到的还是那个姓于的书生,但结拜仪式上突然出现的这个穷酸文人,只是一顿大骂后,令梁山好汉们仿佛性情略变,却还没有到入魔程度。
就在史进极力回忆时,突然周围动静频起。常渊立即警觉,但为时已晚,只见高墙处宋军弓箭手接连出现,已将他们团团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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