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以后行走江湖,千万小心那些背后背着刀的人。”
“师傅,是因为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吗?”
“放屁!你不是习武之人吗?我告诉你,杀人最快是暗器,身后背刀乃装逼。”
——何为道回忆录
▎1.
何为道想过这天上人间能有如此大的府邸,背后之人势必手眼通天。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那些人的头领之一。
他不记得自己冲到他面前时候到底打倒了多少人,他看到那个中年男子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一种疯狂。
“为什么是你?”何为道扔开剑鞘,用极其压抑的语调问道,与此同时,他的手缓缓地抚上了剑身,自剑柄至剑尖,他手中那把光芒夺目的宝剑在何为道手过处,光芒片片碎落,露出内里黑沉如血的另一重剑身!
那中年男人眼眉一挑,突然轻笑了一声:“锦衣修罗剑果然是内有乾坤,只可惜你一人一剑,难道还能与天斗不成?何为道,当年你什么都没护住,今天你也什么都护不住。”说到这里,中年男子突然狂笑起来,语气里全是说不完的轻蔑:“你不过是一条躲起来不敢吱声地丧家之犬!”
何为道不吭声,只是让手中剑一点点露出原本的色泽,那是一种夺目的黑色,只因黑色太过深沉,竟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中年人点点头:“不着锦衣去,舍身伺修罗。既然如此,”他将手一挥:“把那女人带出来。”
中年男子身后一人喏声后退,中年男子笑道:“何为道啊何为道,少了你们这些小丑,可知我这些年在京中有多寂寥?今天你既然来了,我也不会吝啬奖品,你要是能走到我面前带走她,我就放你走,但在那之前。”中年男子的笑容突地变得残忍:“此人乃是通缉要犯阴山余孽,斩其头颅者,官至三品,赏金千两!”
何为道看着自己前方刀枪林立疾冲而至的兵卒,仰天狂笑一声,竟然不 退反进,冲入敌阵。
▎2.
茶馆众人赶到天上人间时,只看到倒塌的府门和地上的一片狼藉,行在最前的夏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说道:“那家伙…不在。”
贝爷大惊:“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人就不在了?就这水平居然敢单刷?”
话音刚落,贝爷看到众人面色不善地盯着他,干笑了两声说:“玩笑,玩笑。”
“何为道死不了,”东叔略一沉吟,说道“去找找。”
众人分头在天上人间附近搜寻了一番,不见何为道的身影,但找到了他的剑鞘。
夏将其余几人拦下:“好了,只让我去吧。他现在应该不太想看到我们,不然为什么不回茶馆?况且如果有追兵,只有两人方便逃脱。”
王大空霍地站起身:“不行,我也要去,他的心结需要排解。”
夏看着王大空道:“你去万一打起来我们还要照应你,怎么跑?”王大空傲然一笑:“无需照应。”说着手指轻轻一晃,勾勒出一个神秘的符号:“除你武器!”
东叔眼角跳了跳,说道:“夏一个人去,都一样的。”
夏微微扬眉:“好,他的复活币在我手上。”
何为道满身血污,瘫软在一条肮脏的小巷里,眼神呆滞地望着天空,那些从两侧民户窗楹延伸出来的晾衣绳纵横交错,把好好的一片天隔成了网。
他一直以为只要那个人站在自己身前,他就能将其手刃,但当他真正穿过那些兵卒站在那个人面前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中年男子看着杀穿一条血路冲到自己面前眼神如同妖魔的何为道,简简单单抬手便是一掌当头而下!甚至他还伸出另一只手将他身后的女人往后推了推,似乎怕气劲伤到那个看上去就弱不禁风的女人。
何为道眼光一凝,只感觉那似慢实快的一掌下压,竟将自己可能逃脱的路线全部封死,唯有硬抗!当下再不迟疑举剑上撩便要切下那中年男子半个手掌。那中年男子突兀地侧掌屈指轻轻一弹,将何为道手中剑一荡,再次变掌下压按在了何为道手中黑剑的剑身上!
何为道当即抬起另外一只手抵住剑身,却只听得他全身骨节劈啪作响,那中年男子眼神变得凶狠,再次运力一按。
这一按,不仅将何为道按的单膝跪地,更是将何为道手中黑剑按的从中折断,最后势如破竹般印在了何为道胸口!
眼看着何为道口喷鲜血以断剑驻地强自支撑自己不倒,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霍然起脚将何为道踏在地上。口中说道:“你要杀我,我给你机会了,你要带走金丝鸟,我也给你机会。”说着他移步让出背后的女子,笑道:“锦衣修罗,只要你爬过去摸到她,她若是随你走了一步,我就放你们远走高飞。”
何为道这才看到女子全貌,只一眼便如遭雷击!
那个女子面目清丽,便是身居这烟花之地,仍然掩盖不住那种脱俗绝尘之感,只是她嘴角不再有那么浅笑,眼神也不再温柔,最为重要的是,她再也踏不出曾经那充满活力也充满希望的步伐。
何为道近乎力竭,却仍然嘶哑着低声叫出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的名字:“海鸥…”
那女子垂目低头,只听得声音一如既往地动听:“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奴家金丝雀,并非什么海鸥。”
何为道再往前爬了一步,终于昏倒在地。他只记得最后听到了那个中年男人快意的笑声。
▎3.
“醒了?”小巷口传来夏的声音。“啊,醒了。”何为道声音依然嘶哑,那中年男子一掌伤到他的肺叶,说话时还咳嗽了两声。“你怎么找到我的?”
夏走进来站在何为道身前,脸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声音平静:“你自己爬过来的,居然这样都没死,你这濒死状态无法选中的被动技能不削还能玩儿?”
何为道想笑,但开口声音却是颤抖的:“我打不过他,我没法给大将军报仇啊…”
“我知道。”
“知道你不拦着我!”
“你自己要去送我能怎么样!”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死了一定是被你气死的…”
夏微微一叹俯下身给何为道抹上金创药。假装自己没看到何为道眼角的一点晶光。但很快就被何为道的大呼小叫弄得青筋暴跳。
“哦,哦,轻点,疼…”
“那里…不可以啊…”
“夏你轻点人家好痛啊…”
夏扬手就把剩下的金创药打在何为道头上:“你自己涂吧,赶紧好起来我们去找回场子!”
何为道拿过药膏,叹了口气:“不去了吧,我的承诺,我已经做到了。”
夏冷冷地看着何为道没出声,何为道一边龇牙咧嘴地给自己上药,一边说道:“只有一个人的承诺,守着也没什么意思啊。”
夏扬手就抽了何为道一巴掌,但到何为道脸上时候却又轻了下来。他沉声道:“有些承诺,不是给别人,是给自己的。”
何为道满脸地无奈:“我站在那个人面前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我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啊…承诺什么的,怎么样都可以了吧,活着就好了啊…”
夏叹了口气:“所以你决定放弃了吗?”
何为道懒懒地说道:“放弃了。”他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放弃了感觉也挺好的。”
夏转身走出小巷,扔下了一句话:“若是她哭了,你还是选择放弃吗?”
何为道一愣,随即苦笑:“与我无关吧…”
夏临走之前,回头看着何为道,神情冰冷:“看来我们真是来晚了。”
“锦衣修罗何为道果然战死了呢。”
“我会去为我的兄弟讨回公道,顺便完成他的承诺。”夏渐行渐远,只留下何为道一个瘫坐在满是污秽的小巷里,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骄阳。
“死了的人,真的很讨厌太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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