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年度IP营打卡第2天,1451字,累计2705字】
买了房子,买了车库,生了孩子,我以为我们会在小城落地生根,只是生活忽地平地起飓风,我们就要背井离乡,又一次开始漂泊。
我们小城的本土企业都集中在我家附近高新区这一片,种类繁多。比较大规模的如我就职的格栅厂,木生生工作所在的新材料厂,除此之外,还有饲料厂,畜牧业加工厂等,几大企业在银行互为担保,羁绊颇深,这在小地方很常见。
突然有一天,其中一家企业暴雷了,老板跑了,结果整垮了整个高新区的大部分企业,木先生所在的工厂牵连尤为严重,开始是工作发不下来,生产线停运,后来同一个老板所开的超市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关门。木先生所在工厂开始搞员工集资那一套,我们一看,这是厂子彻底不行了,与其耗在这没救的工厂里,不如早做打算。
木先生开始“撒网”似的发求职简历,他是学自动化专业的,大学毕业后,一直未改初衷,而不像我,试遍了三百六十四行。所以,现在他面临两难选择,一是继续找本专业相关,而不得不去外地;而是放弃本专业,在本地找个一般的工作。我们合计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木先生去外地。
2015年,婚后第三年,土豆过完一周岁生日。木先生选择了去泰安万达工作。我继续在厂子里呆着,家里的氛围一度很冰冷,婆婆试探着提出带土豆回老家,我答应了。曾经热热闹闹的一家人,终归曲终人散,剩了我一个。我们县城到村里,骑电动车需要四十分钟,还可以接受,我可以隔三差五回家去看土豆。
与土豆分开,第一关就是“断奶”。“断奶”前一夜,我们一起回到了老家,土豆还小,他还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只是格外的黏我。那天晚上,我抱着土豆,喂了最后一次奶,她看着我笑了很久,就是不舍的睡去,眼皮耷拉下去又努力撑开,他预感到我要走了吧。最终,长长的睫毛终于不动了,覆盖在奶呼呼的小脸上,像是一时停驻的受惊的蝴蝶。
我狠心离开了,那一晚,我睡得极不踏实,身痛,心更痛。三天后,下了班,我迫不及待地骑行四十分钟,回到老家。回到家,土豆正坐在床上玩玩具,我喊了他一声,他略带陌生地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玩玩具,那一刻,我心如刀绞,我后悔了,我不该抛弃他。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几分钟后,他后知后觉地和我熟稔起来,把他的玩具一一摆给我看。我突然就想哭,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开始萦绕心间。
从此以后,我每周回家两三次,木先生一个月回一次。每次我们都会经历相似的情境:开始是土豆的漠视,尔后是他失而复得的热情,后边是我们走时,土豆“生离死别”般地大哭。慢慢的,慢慢的,我害怕回家,我怕土豆怨恨我,我也怕他每次都大哭。后来,我走得时候,都会哄他睡着或者让他奶奶领他去串门,也许这就是土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安全感的原因。
后来,土豆几乎淡忘了爸爸妈妈,天天土里来土里去,刚刚学会走路,老是受伤。我每次回去都会发现他头磕破了,身上也有伤,屁股盖被开水烫了……我心很疼,但我不能哭。公婆已经给了土豆他们若能给与的最大呵护,说到底,是我们当父母的失职。
那时年轻,我们办错了很多事情,让土豆成为“留守儿童”是我们最大的错误。假如时光可以倒流,我无论如何也不要送他回老家。因为他,我第一次深切理解“骨肉分离”,第一次有切肤之痛。
土豆走路越来越稳当,说话也越来越溜,他自己会念叨“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我和爷爷奶奶一个家……”;他也会在我回去的每个傍晚,等在村口;他学着给小伙伴炫耀妈妈,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大声喊妈妈。
木先生工作趋于稳定的时候,我决定离开我们曾经的家,找他汇合。那时候,我想,我先把三个家合成两个家,等我们有能力了,我一定要把三个家汇聚成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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