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图富贵快心期,谩借从亲说便宜。五国攻秦齐不至,客卿正是在齐时。
同时挂六国相印,在整个中国历史中,苏秦是唯一一个。“合众弱以攻一强”简称“合纵”的思想,让他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了厚重的一笔。历史上的文人墨客对苏秦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徐钧的这首诗最厉害之处在于指出了苏秦挂六国相印的本质“图富贵”。
徐钧先生没有冤枉苏秦,《战国策:苏秦始将连横》中,对这段内容讲的很清楚:(苏秦)曰:“安有说人主不能出其金玉锦绣,取卿相之尊者乎?”(哪里还会有游说列国君主而不能让他们拿出金玉锦绣以及卿相高位给我的呢?)。可见,作为战国后期影响着天下格局的苏秦,他的野心,他的政治抱负只是“图富贵”,没有“家国天下”“为民安邦”的想法,更不会有现代中国领导人“为中华崛起而读书”的魄力,所以他是一个时代的投机者。
邵雍说:廉颇白起善用兵,苏秦张仪善纵横。这话从北宋理学家的嘴里说出来,可见“纵横”一词,从战国时期开始,就被抹上了政治图谋或者阴谋的含义。
投机者,特别是政治的投机者,“机”字是关键,没有机会,一切都是空谈,就是苏秦面对秦惠王的结果。
苏秦是个投机者,并且拥有作为那个时代的投机者的素质,“合纵”之所以能成功,表面上看是苏秦善辩,但实际是战国后期,七雄并立的局面被打破了,秦之强大让其他六个国家感受到了危机,而六国不睦,也是个公开的秘密。
若要抵抗强秦,就需要六国抱团取暖,但六国又有各自的小九九,苏秦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成为了战国时期“欧盟的秘书长”,专业职称“从约长”。
机会出现了,但机会是属于有准备的人的,苏秦的准备就是他的辩词。他发迹于燕国,在燕一年的时间,了解了燕国的地形特征,邻国强弱,军队实力,百姓生息,在把燕文侯狂赞一番的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你不要总想着千里之外的秦国来进攻你,你要看到百里之内的赵国,那才是真正的威胁。”
仔细阅读苏秦说服各国国君的内容,他的思路大抵如此:
到了赵国先分析赵国与各诸侯国的关系,然后建议赵国组建六国联盟并力抗秦,这样赵国就可成霸业。要知道,那时的赵国,虽然跟秦经过了几次战争,但也绝对属于七雄中第一梯队的,且赵人尚武,建立霸业这块蛋糕,足够有吸引力。
到了韩国,不但分析了韩国面临的情况,连激将法都用上了:“强韩甘居秦王之后,我都感到羞耻啊。”韩国虽不像赵国那样尚武,但好歹是三家分晋时的一员,难怪韩王听了苏秦的话会脸色大变。
到了魏国,魏襄王是个经常跟秦国眉来眼去的主,着实让苏秦费了不少力,不但要分析魏国现在的情况,还引用了越王勾践和武王伐纣的故事,呈上了赵肃侯签署的合纵条约,可以说是在赵王的影响下,才打动魏襄王的。
到了齐国,遇到了“滥竽充数”成语的配角齐宣王,一个情绪化的国君。在听了苏秦对齐国的一番剖析之后承诺:“愿举国听从您的安排。”但又因为不选自己当“从约长”而破坏了“合纵”条约的人。“五国攻秦齐不至”,说的就是他。
到了楚国,楚威王是一个颇有作为的国君,对于苏秦对楚国情况的分析和吹捧,他没有和其他几个国家的国君那样自谦“我没什么才能(韩王)”“我从没听过如此贤明的指教(魏王)”“我不聪明(齐王)”,而是说出了自己的忧患:“秦楚接壤,秦有吞并之意,不可亲和。韩、魏经常遭受秦国威胁,不可与之深入谋划,怕有叛逆之人告密,危及国家安全。我自料以楚抗秦,又未必能胜。与群臣谋划,皆不可信,因而辗转反侧,无法安睡。如今您打算统一天下,团结诸侯,保护危国,我愿举国服从。”说明楚国是真心参加这次“合纵”的。
总结一下苏秦的思路,他游说的模式和现在很多销售人员说辞很相似:先客户肯定优势,再指出不足,出谋划策后让客户接受自己的主张。苏秦的这套理论,可谓销售行业的“鼻祖”,若是生活在现代社会,他也许会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
机会出现了,善辩的苏秦抓住了这个机会,实现了自己“图富贵”的理想,当他衣锦归故里时,周显王都要安排人为他清扫道路,到郊外犒劳,同时“兄弟含笑出户迎,妻嫂下阶倾己顾。”
但“图富贵”的小目标,又怎么抵挡的住秦统一六国的大战略,苏秦的“合纵”一时得逞,让强秦十五年不敢出函谷关,但随着时局的变换,合纵联盟最终瓦解。
如果说合纵联盟的失败应由时局的变迁和六国政治家的自私和短视付主要责任,那么合纵联盟失败后,苏秦的政治作为,可谓“作死”。
齐燕两国在战国后期的相互攻击,基本上都是到了把对方灭国的地步,两国之间的矛盾,牵涉到的利益,企是苏秦的三寸不烂之舌能化解的。虽然齐宣王将土地归还给了燕国,但“苏秦卖国”的毁谤依然在燕国发生了,善辩的苏秦在这一次用侍妾翻酒救夫的故事为自己辩解,重新赢得了燕易王的信任,刚刚站稳脚跟的苏秦,却有出现了与燕易王母亲私通的事情。
合纵联盟失败后苏秦的政治生涯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与燕易王母亲私通的事情败露后,苏秦又借口回到了齐国,最终在齐国被刺杀。
纵观苏秦的政治生涯,历史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投机者终究不会成为杰出的政治家,“图富贵”者,终究无法成就大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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