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书橱里找资料,在最底层最里面一个方格里,又看到了那摞高中语文课本。里面还有高中文言文助读的课外书、部分初中语文课本及一本辩证唯物主义政治。残缺不全的封面及发黄的内容凸显着岁月的痕迹。
我拿出第一册,翻开。看着那慌里慌张的字体,密密麻麻做的符号、标注、助解,竟是如此地熟悉。依然一位正襟危坐的高中生正坐在书桌前,听老师在讲说明文《南州六月荔枝丹》。
对荔枝,我从来没见过,更不屑地说吃。对它的认识来自本篇课文里四五公分长宽的一幅荔枝图画里。
那幅图是带有两个看似已经成熟荔枝的小枝条。枝条下面是一棵荔枝的解剖图。分果梗、果蒂、果壳、果核、果膜、果肉、果顶七项对完整的一棵荔子结构作了详细说明。
作为高中课本,文中有插图的不多。唯独这篇文章给了一个小小的荔枝插图。也许当时的编辑认为这种植物、这种亚热带产物、这种有着神秘色彩、有着非凡意义的水果,在北方可能真得鲜有人知。作者把其描写得再细腻、再详细,比喻得再恰当、再妥帖,没见过这种小东西,即使展开十万马力的想象力,也不一定能想象成作者心目中的样子。所以编辑(也可能是作者)给了一个详解的插图。
依稀记得老师在讲这篇文章时,讲到:“荔技的肉大多数曾白色半透明,比喻莹白如冰雪完全正确。” 我就想“半透明还莹白如冰雪”,如煮熟的鸡蛋清?可煮熟的鸡蛋清虽然莹白如冰雪,却不透明;也许如煮半熟的鸡蛋清?可半熟的鸡蛋清半透明,却又不莹白如雪。将吃过极有限的食物在大脑里过滤了一遍,也没想出来与这句话相贴切的东西。当时感到好困惑、好沮丧,这荔枝到底是什么样的?
杨贵妃想吃荔枝,唐玄宗李隆基可以命令下属日夜兼程从四川一带飞马送到长安。从此也有了杜牧的“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千古绝句。
可我们都是一介凡夫俗子,没有杨贵妃高贵的身份,也没有那飞来的一骑红尘。只是看着这个图画,看着这些文字的描述,可真得想象不来,想象不来这荔枝到底身为何物?亦犹如杜甫的《望岳》“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不亲自登上泰山,不亲自站在玉皇顶上,任你读诗上千遍,也理解不了、体会不到泰山的那种雄伟磅礴、高大巍峨的气势。
直至后来参加工作,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是哪一年,街上忽然出现了深红色、绛紫色,外壳表面有细小块状裂片,裂片中间有尖锐片峰的向往已久、疑惑多年的鲜荔枝。看到荔枝的那一刻,心情真的是欣喜若狂、喜出望外。赶快买了些,剥开一个印证一下“白色半透明,莹白如冰雪”的多年前的书本写照。终于答疑解惑了多年的困感。
苏轼的“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妨长作岭南人。” 现在的我们不作岭南人,不作杨贵妃,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在北方,在冬季,在这物资极大丰富的今天,就可以日啖荔枝三百颗。
(2024年度齐帆齐写作训练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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