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的人憔悴。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曾以為王國維的人生三境,達至最後一重便是圓滿。
如今想來,首尾相合,便作一圓,終點亦是起點。
——題記
修行整一年了。回望過去的一歲,玄幻跌宕。從一個重度病人開始,尋醫,自救,從沼澤地裡一路爬行,跟隨師父殺念殺執,開神通,還業債,捨捨捨……直至今日終歸於內在安寧,自渡渡人。
我想,可能每個人都有幾近崩潰的時候。15年10月生日前夕,我的人生也來到了這樣一個節點。我沒有像年少時再次走入抑鬱,而是過分清醒地看到我的過去與未來:從本科一路讀到博士,在一切都順理成章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無路可走。我想要探索的已經超出常規文科學術課題的範圍,我心心念念的都是有關宇宙人生的真相。即使我能勉強自己通過論文答辯、順利畢業,我也無法再走進高校、申課題、發論文、評職稱的學者之路,因為這條路上沒有我想要的任何東西,我沒有丁點動力。而我似乎早已踏上不歸路:文科博士生的未來,除了進入高校或研究所,還有其他路可選嗎?諷刺的是,當初這條路卻是自己心甘情願選擇的。
除了現實道路的困境,我內在的危機更甚。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世俗里的一切都不再能吸引我,我似乎什麼都不想要。我徹底迷失了自己,不知道該去向何方。生活之流滾滾向前,我的身體像是被各個方向的力量拉扯,受著苦楚,卻仍卡在這裡,動彈不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我真實的內心寫照。
自我療愈正式開始天無絕人之路。谷底讓我在微博偶遇@沐月女巫 ,短短幾段文字就直擊我心:“就是她!”我很快便約了咨詢,接受靈魂導航的治療。 之後,我連續做了近兩個月的靈導功課,外加一次複診。當時的我,瘋狂想要自救,不管是誰,只要能給我真實有效的解決辦法,讓我做什麼都行。拿到這份功課,我簡直如獲至寶。我幾乎放下了手邊的一切活動,前半個月每天都能清理三個多小時。越寫越多,越寫越深入,我以為自己早已忘卻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到眼前,童年、升學、家庭、朋友、戀愛、工作……我從來不知道我壓了那麼多傷痛,經常寫著寫著就哭了。在這個不算短的時間段裡,我曾懷疑過這樣的清理是否真的有效果,特別是在我挖不下去的時候,常有找沐月反復確認的衝動。幸好,自救的心太強,這些都沒能讓我中斷清理功課。隨著清理功課的深入,我腦袋裡那些如背景音樂般常年播放的糾結聲音越來越少,我的世界終於迎來久違的寧靜,那種感覺就像失眠多年的患者,終於可以一覺到天明。
天蝎如我,真的是要到谷底才願意奮起自救。那時的我不再和任何人傾訴自己的苦痛,不再和任何人解釋我的處境,我竟也不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和認同,因為任何人的認同與安慰對我而言都已無濟於事,毫無意義。我不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我是被困的,卻也從未如此有力:我想要的只有出路。
清晰地記得,清理功課做到第六天,我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決定:暫時請假離校,去我曾經的哲學老師開辦的「思與修哲學研究所」訪學。閉關住修,靜觀自我,直到扒出我的底層道路。直至今日,我仍感念他的施與,感激他給了我最大的空間和最自由的環境。他鼓勵我全方位為自己鬆綁,鼓勵我最大程度對自己誠實,坦然面對靜觀到的所有自己。
閉關期間,我跟隨沐月女巫學習靈導塔羅,還請沐月幫我改了名字,跟隨沐月的指引慢慢自我覺察。前者幫我在心中逐漸明確自己的道路,後者則為我的整個能量場清理調頻。在兩股力量的協助下,我的狀態逐漸好轉,並用了三個月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走的路,恩師稱之信仰之路。西哲大家康德曾為理性劃界,恩師選擇了哲學家的態度,在理性之外保持沉默;而我,則對理性之外的那片天空更為嚮往。我不會說自己是個信仰者,我會說自己是個求真者。
16年春節前,決定離開研究所的那晚,我在恩師面前失聲痛哭。看到我的底層道路竟是「信仰之路」,我心裡是扎扎實實的害怕。如果說哲學之路還能教書育人,那麼信仰之路我該如何謀生?各種顧慮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我用了足足一天,才接受了我的現實:我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就長成這副德性。而我的心底也只想走這一條路。也許別人可以委屈自己,按照安排好的路或者他人的期待生活,也許曾經的我也可以;但是今時今日,我卻做不到了。我真的沒辦法再逼自己走違心的路。我甚至不知道具體要做些什麼,怎麼走,就決定走了。一切從頭開始,這便是我第一次跳下懸崖。
還記得,那是在研究所最後幾天裡的某個下午,我躊躇再三,還是給沐月單獨發了條微信,大意是希望能拜她為師,跟隨她解脫出離。而後便有種人生大事已定的感覺,過了一段安心自在的日子。
春節假期結束,我也結束了靈魂導航塔羅的學習回到學校。然後就在不知不覺中開始了實修。雖然,在決定走這條路前,我就已經做好了無論如何也要走下去的心理準備,但真的修起來,面對的是一座又一座大山,是我上路前想都想不到的困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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