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月之恋
281、她坐在沙发上看一本画册,心猿意马;他捋着微秃脑门上的一绺头发,将屁股往她身边挪了挪,涎着脸,神色迷离地看着她。他忽然捉住她的手,肥胖的身躯尽力向她压去。好乖乖,你就依了我吧!他叫道。她花容失色,极力阻拒。老不正经的,你疯了么?她喊道。别装淑女了,我不知道你么?他肆无忌惮。
282、他和妻住在城里,年迈的父母多年来一直住在乡下的老房子里。他曾提出让两位老人和自己一起住,但遭到妻的反对,他只好不再做声;在家里妻是强势的,她有优越的工作,甚至他的工作也是妻那边经济雄厚的家族帮助物色的,她不只一次调侃说:当初怎么看上了你这个穷光蛋。他感到了作为男人的悲哀。
283、他不爱赌搏,但是去年以来,一个黑衣女人走进他的生活,一切都开始改变。他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她带着他出入舞场、高级酒店、大型赌场。他与她开始只是逢场作戏,很快便被迷恋不能自拔,在赌场里他输掉了30万公款,自酿了人生的苦酒;在家人的斡旋下,他没有入狱,开始了艰苦的还债生活。
284、在人流摩肩接踵的汉正街头,他和同伴一前一后闲逛着。一个衣着妖艳的女人拦住他,面露难色的央求道:大兄弟,请帮帮忙!我弟弟和你一样的身材,我想帮他扯几尺布,求你帮忙量一下!他正准备随那女人进店,同伴一把拽住了他,告诉他那女人是个“托”。女人怪同伴多事,扭着屁股骂骂咧咧地走了。
285、A)、他看见繁华的闹市中心一路边卖服装的摊位上,一条款式新颖,颜色亮丽的西裤分外醒目,标价39元的价格吸引了他的眼球,便宜得令人难以置信。他近前翻看了一下,准备付钱买下。卖主粗声粗气地说:看清楚,139元。他定睛看时,果然看到在两个大字前面有个细小的“1”字,他一时无语。
B)这不是讹人么?这裤子我不要了!旁边有一个看了衣服不愿买的乡下模样的年轻人忽然遭到卖主一伙人的拳打脚踢,人群一阵骚动,他有些惶然。一位好心的大婶附在他耳边说:算了吧!这些人都是二流子,你惹不起!一阵慌乱中,他稀里糊涂付了钱。他忽然明白,这些人都是一伙的,目标只有他一人。
286、他正走着,蓦地一个人影撞到他跟前,他一个趔趄几欲摔倒,却见来人已歪着脖子倒在地下,一对细眼睛正恨恨地盯着他。格板妈的,撞猴子唦,把老子当乡下人了。他连珠炮似的一通骂,地上的那位一骨绿爬起来,看来今天遇到的这位不是善茬,只好自认倒霉。一个人在外乡会点当地话还是很有必要的。
287、A)一个衣着普通,操河南口音的外地男子被一伙人围着,他面前的地下放着一只碗,一爿红布上放着枚一元的硬币。男人蓦地转动那枚硬帀,拿碗扣了,大声吆喝:猜面赢钱啰!几个中年男人纷纷押下钱,有人一下赢了两百多。他看得眼热心跳,禁不住旁人的怂恿,也不经动心,颤微微撂下五十元钱。
B)他居然赢了,旁边马上有人劝道:老头,多下点。他掏出一百元钱,输了;再掏一百五十元,仍然输了。他红了眼:这回我看准了,下两百。在他掏钱的当儿,有人拿筷子往碗底一挑,硬币掉了个儿。自然他又输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失声痛哭道:那都是我买猪仔的钱啊,退点钱我吧!可是那伙人一窝峰散去。
288、那年他应朋友之托到一个叫星月家纺的小店装修电路。老板是一个年轻漂亮、很有几分泼辣劲的女人。他知道泼辣是女强人的通病。只是他很不习惯她颐指气使的大姐大做派,她明显要小,竟称他老弟,难怪那个看上去纨绔瘦削的男人同她离了婚。令他意外的是:她给了他高价的工钱,临了还赠送了只钢质茶杯。
289、她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头也不回,唯恐有人追上来,怀揣了那摞包裹,跨上辆的士,急急地向家赶。刚才她亲眼看见有个老板模样的人掉下这摞东西,她正要捡时,路边一个妇女也看到,两人到僻静处拆开一看,花花绿绿的钞票有好几万哩!在女人的建议下,她取下随身所有的金银饰物给她,独占了这笔钱。
290、男人温文迩雅,女人闲淑恬静,夫妻俩这几年一直经营着手机卖场的生意,生意不是十分红火,倒也有了一些积蓄。但是随着全城“江西煨汤馆”的疯狂来袭,他们才装修没两个月的店面却又要被迫转让出来了,而这已是夫妻俩五年间第四次更换店面了。下一次,他们的店铺还将会出现在城里的哪个地方呢?
291、大滴的汗珠沁满扁平黑瘦的额头,太阳明晃晃地刺得他睁不开眼,他感到一阵眩目,心悸、头闷,他一度强悍的身躯如一堵墙般倒下了,肩上扛着的蛇皮袋里的竹笋散落了一地。三十年前,不,二十年前他的身体多好啊!他扛着杆猎枪,追寻着猎物,双脚踏遍了这一片大山的沟沟坎坎,何等英威!可如今……
292、这一次她没有为自己的失败找什么借口,但她率性而为的作风和倨傲的态度还是让一些人不舒服。这个皮肤黝黑健康的女人现在太有钱,太出名了,她说:只是输掉了一场比赛,难道要对人三叩九拜么?这让那个生涩的年轻人讷讷无言,他原以为她会说些“对不起广大球迷”之类的话的,可结果谁能想到呢?
293、她面容清癯,神色消瘦,满是褐斑的脸上一派安然。灰白的头发上绾着一方紫帕,圆形的发髻盘在脑后;修长枯瘦的手指上捻着一枝烟雾袅娜的香烟,干瘪的嘴唇里不时吐出一圈烟雾,那股轻烟环绕着她耳垂下吊着的一对金耳环,给她久经风霜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她是常来这里卖油条的江苏太婆。
294、高大的身材,背已略驼,眼窝深陷,颧骨凸出,头发灰白,面色微黑而显坚毅,露齿一笑,显示出他老而弥坚的雄心。他人生辉煌的顶点是在一家企业干过书记。他深谙为官之道,为达到个人目的,不惜重礼贿赂有关干部;为人机敏,工于心计,颇具手腕。后来终因贪污而丢了官职,转而一心经营私人公司。
295、那个壮汉被人扒了衣服,袒胸露背地被绑在操场旁的一根电杆上。志收冲上去,“啪啪”给了男人两耳括,又用竹鞭抽打在他肌肉厚实的背上,男人马上杀猪般嚎叫开了。志收满脸胜利者的得意:今早三点多,我听到黄狗叫得急促,心说不好,披衣起来,就见这厮在偷村里的变压器,赶了两里地才把他捉到。
296、一身浅灰色西服,一张年轻俊气的脸,头发略长,眼光流转闪烁。他是小公司的一个门卫,平日喜欢抽烟、喝酒、赌博,单身的日子倒也无忧无虑。好景不长,由于种种原因,他忽然便结了婚,女方是一个高大肥胖的女孩,这原本与他的理想有些差异。他与她闪电般结合,又很快离了婚,只留下一个小女孩。
297、尽管他曾经无数次设计这一天的场景,但是人生一个壮严而重要的时刻还是来了。好好考哦,别慌!父亲澹澹地说。母亲摸索出20元钱塞到他手中:我和你爸也帮不上啥忙,也没时间到学校陪你了,考完了自己买些吃的,别饿着!他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豪情,为父母,更是为自己,一定要打好这场高考仗。
298、他有一个温柔漂亮的妻子,她有一个儒雅体贴的丈夫。他们是邻居,本不应该发生什么故事,但是,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丈夫长年在外打工,他常往她家里跑。她文静秀俏,身材火辣,是那种令男人充满诱惑的女人;他体格健硕,充满阳刚之气,更兼油嘴滑舌的花花公子做派难免让女人意乱情迷。
299、乌黑油亮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长条脸,嘴唇上两撇浓密的八字须,鼻梁上架一副圆形近视眼镜。他上穿件米黄色西服,系着花色领带;下穿条黑色休闲长裤,脚蹬锃亮的红色皮鞋。看上去,这是位威严的绅士;但高兴时,他瘦削充满立体感的脸上泛着瘆人的笑意,让人疑心他是银幕上走出的某位神秘人物。
300、这个黑衣的相貌平庸的女人,肩上斜挎了只不起眼的抻包,略显艰难而笨拙地驾驶着那辆银灰色电动车游弋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不时双脚着地,尴尬地停下,迎接对面的几只白眼。这与她人生的境况何其相似啊!丈夫早已离她而去,虽说现有老公,也只是挂牌的;她有时要在几个男人中周旋,变身为玩偶。
301、你看着他单薄的身体,心底蓦地会产生一丝苍凉,但是他的精神,他的坚韧,他从容不迫的气度,他热爱生活的态度,又使人心生暖意!人生若此,夫复何求?虽为草芥,俺也曾灿烂过啊!他盛气凌人、胡吹海侃、笑论黄篇,谈尽人生百味;他抽烟、喝酒、赌博、找小姐、创事业,将男人的能量发挥到极致。
302、圆脸,皮肤微黑,身材敦实。他微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极动画片里的卡通猫。他手腕粗壮,浑身充满力量,会些拳脚功夫;他似乎不完全是一位赳赳武夫,他身上充满文人的气质和浪漫的情怀,他常写些诗歌和散文,尤喜读《毛主席诗词》。伟人豪迈大气磅礴的词风令他陶醉,他常深情地大声吟诵。
303、青涩的年代里,他浪行无羁,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害怕”二字。偷盗、殴斗成为他生活的主流。十年后,从监狱里出来,他完全变了个人。他敏感、小胆、沉默寡言;几番周折,他在小区谋了个保安的差事;人到中年,婚姻又成为一个问题,没有女孩和他谈朋友;后来有一个离婚后的嫂子和他喜结连理。
304、她身材丰盈,肤色白皙,体态丰腴。她是那种早熟的女孩,十七、八岁胸脯已经发育得很饱满。一个街头的混混成为她的男友,他们同居、结婚并有了一个小男孩,性格的差异导致两人很快又离了婚。她内心狂野的个性并无收敛,春心盎然,生活变得更加荒唐,几个男人像苍蝇一样叮着她这枚裂了缝的鸡蛋。
305、他身材单薄,偏瘦,眼眶微陷,下颏突出,不苟言笑,给人一种沉稳老实的感觉。虽然一只脚有些不灵便,但对他似乎并无多大妨碍;他精通一门维修的技术,店里的生意做得很红火,家道殷实起来。“饱暖思淫欲”,家里的胖大嫂已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一次意外的出轨让他堕入灯红酒绿的生活中,流连忘返。
306、她烫着卷发,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的味道。圆而红彤的脸蛋,光洁而润泽,小巧微高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嘴唇;身材极佳,曲线分明,凹凸有致;她语速极快,伶牙利齿,性格泼辣。她身上的这些特征使得她在恋爱中轻松打败对手,得到美男的垂青。生活中,她极讲卫生,会做可口的饭菜,极具小女人味。
307、她身材娇小,单薄而柔弱。一脸菜色,满是哀慽和疲惫;目光游移不定,显得惶怯而不安。耳朵上吊着的一对金耳环夸张地晃动着,衬着尖颏和瘦削的脸,显示出她最后一点女性的特征。她穿着一件花衣衫,在水泥台前站定,吃力地搬动纸箱;那台沿贴着她干瘪的胸脯,汗水和着药水已在胸前洇湿了一大片。
308、他的两只脚极有节律地迈动,一前一后地走。皮鞋无声地提起放下,脚弓盘成“O”型,像一架精准往返运动的活塞,又像是一只蹒跚行进着的鹅;他行进中的两腿在空气中划出两道悠扬的弧线,一如他安闲若定的心情。灰色的西服惬意地搭在臂弯里;他神情自若,“春风得意马蹄急”是他此刻心情的写照。
309、她今晚的手气太差了,只一个多小时居然已经输掉了一百多块。她满是斑痧的脸涨得通红,在丈夫异样目光的笼罩下,她内心愈发焦急烦躁。我就不信邪了!她暗忖。但很快她又铳了下家青一色。下来,下来,丈夫终于忍不住上场;她有些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可是丈夫的运气更差,几圈过后她又重上场来。
310、他从小就是一个任侠、调皮的孩子。他喜欢惹事,但每每却被大一点的更为顽劣的男孩暴打一顿,身上留下累累伤痕,俊朗的小脸也总是鼻青脸肿的。虽然如此,他懵懂率性的个性依然毫无改变。他的父亲便让他学习开车,几年下来,他驾驶的技术大有精进,车开得飞快却鲜出事故,这也令他父亲感到满意。
311、他身材矮小,身体结实,精神很好。多年来,他一直从事着强体力劳动的工作,以此维系着一家人的生计。他和矮个子女人及两个孩子长年住在一间石头垒起的瓦房里,国家的福利政策很少能惠及他家;倒是有两回,小偷两番光顾他们家,偷走了他们仅有的两千元钱。这令这个困难家庭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312、一头齐耳的短发,面色黧黑,长脸,牙齿焦黄,耳朵上的一对金耳环黯无光泽;一件男式的黄色长褂罩在身上,看上去有几分滑稽。她手里捻着双手套,大步流星地走来,脸上挂着笑,嘴巴照例很甜,见人打着招呼。她厌恶劳动,懒惰的习性远近闻名,在这一点上,她性情古灵精怪的丈夫似乎拿她也无可奈何。
313、他唇上两撇稀疏的胡须,瘦长脸,中等个儿,背微驼。早年他热衷打猎,枪技娴熟,百步穿杨,每每猎获颇丰;他行事麻利,胆大而心细;穿着随意,不修边幅,喜抽烟,爱喝酒,时常乱醉如泥。有时他在你跟前“嘿嘿”笑着,忽然像是预见到什么危险,蓦地孩子般发足狂奔,跑到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冲你挤眼。
314、她容貌姣好秀丽,身材婀娜苗条,年轻时的一场大病使她永远失去了作为一位母亲的权利。一天晚上,几个计生委的不速之客来她家暗访。一个干部模样的女人询问她有几个孩子。这碰触到她心灵里最柔软的地方,她忽然放声痛哭,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几个人面面相觑,如堕五里云烟,只好灰头土脸地离去。
315、她人到中年,风韵犹存,头顶盘着圆形的发髻,面带戚色。她肩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包,在这一带街面上来回踱着,眼光安然地面对路人投来的惊诧的目光。她那件色彩斑斓的长裙看上去已有些邋遢,黑色漏空皮凉鞋里露出猩红的脚趾,像一抹红霞裹定了双脚。她神智已经错乱,精神很不好。
316、她伫立街头,如出水芙蓉清新而别致。晨风猎猎地轻撩着她的薄衫,发出细碎的声响,风情万种。她蓬松油亮的头发盘成一根长辫恣意地绕到丰满的胸前,花白相间的上衣轻盈地粘在身上,一件花蝴蝶般靓丽的旗袍如长桶般裹挟了她纤细的蜂腰,裙袂曳地,遮住修长的美腿;肩上的坤包与她的衣衫浑然一色。
317、夜色氤氲,那几间小屋里散发着橘色的光。几个涂脂抹粉的女人坐在小屋里,轻声地调笑,有一个倚在门前睃视着路人,眼光曳波。他百无聊赖地走着,忽然放慢了脚步,新奇地往小屋瞥视。一个熟悉的男人的身影从小屋里出来,只一闪,身子很快又没入旁边的一间茶楼了,看不出,这家伙竟是这里的常客。
318、他年轻时关于女人的幻想依稀在脑中浮现。正犹豫的当儿,光影朦胧处,女人贴过来,锐利的目光从他身上滑过,温柔地落在他涨红的脸上。进来玩下啵?女人轻声地问。他感到一阵惶然,惟恐身后出现熟悉的目光。他看定她充满期待的眼神,年轻并不难看的脸庞,感觉自己像一个木偶般跟着女人进了小屋。
319、顺着屋里的木台阶拾级而上,她推开一扇木门,他跟进去,她不经意地关上门,拨下门闩。狭小的空间里只摆着一张大床,床头一盏小型的粉红色日光灯,灯的一头歪斜着,似乎要掉下来;印花的床单满是皱缬,灰不溜秋,看上去并不整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息,他感到一种罪恶,开始打退堂鼓了。
320、暖昧而凝滞的空气里,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她很专业地褪掉身上的衣衫,像一件艺术品展开她的胴体。他看到这个90后女孩惊人的胸器 ,身下的耻毛,并不白皙有几分暗黄的肤色,红彤渥丹,显示出过度消费之滥觞。他心生怜惜,愧疚和坚贞交织在他心里,瞬间兴趣索然。他扔下一张钞票,返身离去。
321、他中等个子,面色微黑,露齿一笑,咧开的瘪嘴唇像一只小瓢一样撇着。他时常穿一套青色的灰布衫,穿一双解放鞋,抽着劣质的香烟。他喜欢下象棋,却是个臭棋篓。他为人敦厚,嗓门却大。他行事麻利毛糙,每年工作总会受些小伤:有时头破了,有时手伤了,有时脚被砸了。他命运不济,英年染疴早逝。
322、他把头更深地埋下去,孩子般在她温暖的怀里来回拱动,两手窸窸窣窣在她身上游走,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响。母性的光辉照耀着她光洁的脸庞,她安祥平静地躺着,像一位崇高纯洁的圣女,又像是一只温驯的羔羊;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无怨无悔。她暗自轻叹一声:瞧,把人都饿成什么样了?
323、太阳明晃晃地照着,炙烈的阳光似乎要将大地烤焦。高高的脚手架上,他和两个同伴正顶着高温贴那面墙上的瓷砖。大颗的汗珠沿着他黑瘦的脖颈吧嗒吧嗒地淌着,在胸前洇湿了一片。他拿着灰刀细致地工作,偶尔轻捋一下额上的汗珠。他的两只被汗水浸过的裤管上已结了一层白色的盐痂,一切都顾不上了!
324、他背着茶篓在那一畦畦绿油油的茶林里往来穿梭。这个调皮的大男孩显然不满意大人的安排,为着能多摘几斤茶叶,他两手大把地揪扯着茶树上的嫩芽,不停地变换着采茶的位置,尽管露水沾湿了他的裤腿。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眉心一颗黑痣,双颊两个酒窝,此刻他摘了满满一篓茶叶,一脸灿烂的笑。
325、他是镇中学的老师,肩上斜挎着一只背包,身手敏捷地骑着那辆买来才一个月的崭新的嘉陵牌摩托车。油光的头发,英姿勃发年轻俊朗的脸,新婚伊始,生活看上去是那般美好。在公路上坡的一个路段,由于视线被挡,他的车与一辆疾驰而下的东风汽车迎面相撞;他像一只大鸟飞了起来,生命之花瞬间凋零。
326、他高大的身材,头发微微卷曲,健硕的肌肉,浑身充满力量。他扛麻袋、背毛竹、抡铁锤,这些活计在他干来轻松如斯;他是一个吃苦耐劳的人,有时也会贪些小便宜。亲人的相继离去,让他倍受摧残,看上去一度憔悴不堪,这个内心刚强的汉子像一株风雨飘摇中的木棉树倔强地挺立着,顽强地与生活抗争。
327、现在你任意在网上嵌入他的名字,百度上便有了关于他非法集资2000万的累牍报道,他的“事迹”早在去年就已成为本埠的一件重大新闻。看上去实诚的他竟以这样另类的方式出了名,令人唏嘘扼腕。据说经济民警把他从四川眉山的一家宾馆带出来时,他毫无反抗,他早预料到这一天,终于可以解脱了。
328、他是可以解脱,而对于那把钱存在他手里期冀高额利息的散户们来说则陷入了痛苦和绝望,他们少则几万,多则百万的血汗钱血本无归了。在他被捕前的一个月,在城郊的一家小作坊工厂里,我偶然遇见他,当时他的事我已有耳闻,多年前因工作关系我们便已相识,他的一些机器设备大约被债主搬到了这里。
329、对他来说,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艰难时刻。他脸依然圆润,没有瘦,但满脸哀容。昏暗的光线下,脸色更显黯黑,印堂发紫;他垂头低眉,心事重重,无精打彩,似不愿与人说话。我还是问了句:X老板,宝庆现在在哪儿呢?宝庆是常年在他身边工作的外甥,和我相熟。出去打工了。他有气无力地说。
330、这个五十四岁的男人脸上现出一丝羞愧的颜色,他或许更希望别人问他境遇何至于此,他便能一吐心中的郁闷了。他轻叹一声,心中愁肠百结,悔意绵绵。他的事业一度如日中天,他原本可以克服困难,拼接好断裂的资金链,重整雄风,还原一个优秀民营企业家应有的本色,但是虚荣和贪欲使他迷失了方向。
331、他那时做塑料生意,买了一个注塑机,专门做农药瓶盖。他常穿一件黑色的夹克,发如檀香,面色红润,腋下常夹一棕色皮包,不苟言笑,神采奕奕。他是第一批敢吃螃蟹的人,他企业的规模虽然不大,但上升的势头很好,他在几处都有厂房。如果不是后来兴办兴利塑胶公司,他本可以与同行一样衣食无忧。
332、他中等修颀的身材,头发已有些斑白,浓眉虎目,脸上常挂着和善的笑容。当年他作为专家只身赴黄,时光荏苒,不觉已有十个春秋。他很敬业,经常不分昼夜地工作,为蹒跚起步的企业立下汗马功劳。他当年曾向老板提出一条建议:阳城是贫困山区,工人有千把块钱就足够了。这一点也使得他广遭人垢病。
333、清晨天刚蒙蒙亮,老人的身影便准时出现在街边铺着青石板的那个小广场上。他皮肤黝黑,穿一条宽松的黑色裤头,赤裸着上身,袒胸露乳。他锻炼的方式俨然有些独特。他摆动着双臂,不时用手掌拍打着腿肚和肚子,发出“啪啪”清脆的声响,他不在意路人惊诧的目光,后背在清凉的墙砖上不停地贴靠着。
334、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比两年前好了许多,早晨锻炼回来,遇见熟人他都会微微颔首致意,而之前他的小脑似乎出了毛病,虽然只有四十出头年纪,他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浑身筛糠般颤动得厉害。他个子不高,身体还算结实,圆脸,头发稀疏,有秃顶的趋势,表情严肃,目光坚毅,病愈后他现在又容光焕发了。
335、他坐在棋枰前,一只手支颐着下巴,作苦思冥想状。对手的棋力不弱,两人棋逢对手,几番厮杀中旁边已围住了几名观众,各人发表着自己对棋局的看法。局面纷繁芜杂,形势犬牙交错,旁边有人建议他应该如何如何下,他不为所动,连声诘问如果对方下出设想的招数己方又当如何,从而否定建议者的意见。
336、那个年轻人躺在病床上,气息奄奄,他患了严重的肺病,住院已经一个多星期了,病情一点也未见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趋势。这可急坏了他年迈的母亲,老人泪光涟涟,若有所思。黑瘦的主治医生来查房的时候,老人偷偷往他荷包里塞了两百元钱,他并无阻拒,回头开了几副中药,年轻人的病情竟渐有好转。
337、他搂着她柔软的腰肢,舞步翩翩,滑向舞池的中心。他看见她娇俏的脸上敷着的一层底霜,气若幽兰,灯光之下更见妧媚。她看着他挺直的鼻梁,一张轮廓分明的脸,迷离的眼神,有点心猿意马。这之后,她明显和他保持了距离,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她只是觉得他是个有意思的人。
338、他和她是一对夫妻,有一个十二岁大的男孩。男人白白胖胖的脸,身体扎实,穿着入时,他在邮局里工作;女人黑黑瘦瘦的,眼睛近视,常眯眯着眼,刻板的脸上露出几分阴鸷。他似乎厌倦了这种白开水式的生活,和另一个女人搞起了婚外恋。她怒火中烧,妒恨交加,拿硫酸泼了他的脸。一个家庭就此破裂。
339、舞台上的那个男人看上去有些特别。他穿着件白色的休闲裤,红色的T恤衫;瘦高个儿,头发微曲,下巴尖尖地往外突出;他的脸上显是化了妆,异样的白。在一群女人当中,他似乎是一个点缀。他时而纤指弄巧,时而举首抬足,腰身随音乐有节律的韵动,柔性十足。最后的一场骑马舞,他演绎得激情飞扬。
340、每逢节假日,他便会来街上走一走,到广场里转一转,虽然很少购物,他的心情却愉快而畅快。广场门前一个双手擎剑的巨大武士雕塑常令他侧目,如织的人流,须仰视才能见顶的六十层高的楼房,这一切都令人新奇。四楼T形台上一群模特表演的时装秀华美而时尚,这场景平时恐怕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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