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约我去他朋友的别墅小住。那是很有名气的别墅群,遥想当年人声鼎沸的、宏大的建筑场面,销售大厅里精致考究的的摆设,温文尔雅的售楼小姐,雍容华贵、富丽唐璜的样板单位,无不彰显这里将是高品质的理想家园,高素质、高收入、富足的社会精英聚集的祥瑞宝地。
流金岁月然而当建筑大军撤离,售楼部蛛网垂吊,一切归于沉寂之后,宏大而奢华的别墅已在凄风苦雨中斑驳陆离,日显萧条衰败之落寞光景。曾经修剪整洁的草坪,已被荒草湮没,洞穿庭院的老鼠悠闲地跳来跳去,俨然别墅的主人,向外界传递着仍有生灵存在的滑稽信息。
凭窗默然恍隔世别墅,多少人曾经向往的地方。影视剧里金壁辉煌、精雕细琢、高高华丽的富家府邸,浑身珠光宝气的老板太太手端如血的高档红酒,举止优雅,或是慵懒暖帐,佣人垂手恭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幻境。于是,有钱人,爆发户,投机商,甚至沉醉梦幻的普通平民被未来虚幻浮华裹挟着,潮水般涌入,在嘈杂的争抢中个定成交,为自己拥有一套古堡式的别墅而炫耀狂喜。得狂热冷却,忙于生计的主人却无暇造访,沉裂的台阶,洞开的庭院,盼不回自己的主人,只能在荒草风雨中孤寂地呆立着,个中滋味,只有主人晓。别墅,只不过是别处的一块野土,与现实的生活遥隔万里。
没膝枯叶愁孤寂庭院里青菜郁郁葱葱,炫耀着这一块野土的肥沃,田园诗般的美妙意境,倒是为这望不到边际的别墅群增添了勃勃生机。这或许是这一抔野土原有的品性,孕育盎然生命,而非愿水坭钢筋压身啊……
虚幻浮华——别处的野土曾经听说这样的笑谈:阔老板购得一套原始森林拱绕、山青水秀的别墅,用尽心血装修豪奢,心满意足地住了一段时间。然而终究还要打拼,于是将别墅交给小保姆仔细打理照看,吃住全免,外加不菲工钱,自己只是偶尔回来小住两天。又过了一段时间,小保姆说,这么大的房子,自己打理保养没问题,就是晩上比较没有安全感。阔老板很能体谅小保姆,于是就雇了一个健硕的男保安。自此,阔老板就放心地沉浮商海,搏击市场去了。一晃三年,阔老板忽然想起自己的别墅,立即动身前往去休养一段时间。来到别墅门口,草坪修剪的整洁干净,很是满意保姆保安三年来从未懈怠的看护。门铃叮咚过后,一个稚儿探头相望,不免惑然。保姆开门迎接主人回归,详细汇报三年工作,看见主人不解的表情,笑着解释说,她和保安感谢主人的信任,表示要为主人一起看护好别墅,所以就日久生情结婚生子,心无旁骛地决心为主人看护一辈子别墅了。阔老板无限感慨,用自己的別墅和付的工钱又养了一代新人那!别墅,别人的乐土啊……
虚位以待复荣华在朋友的朋友别墅里小住两天,一条路零落地住着几家。但很少见人走过。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提醒这个别墅群并未荒芜。朋友说,这里主要是用来休闲渡假的,如果长时间居住则是索然无趣。早晨起来,冷风飕飕,细雨霏霏,裹紧风衣,绕了大半个别墅区,十有八九仍然保留着建成时间模样,连大门都不曾加装,或是已破败散落。小区的道路上还能看见几个中老年园丁修剪花草,整体维护着舒适整洁的环境,然而每个院落早已无人光顾多时。当年风光的日子,不知道何时重现。开车去五里远的县城小摊吃了碟肠粉,芥菜粥泡了一根油条,返回去锁好大门,准备离去。不知道过多久才会再来,因为朋友说他也很少过来,不喜欢这寂寞萧瑟的野土……
玫瑰香飘为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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