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文/凡尘里

奶奶是普通的农家妇女，一辈子不识得几个字。听奶奶说，她很早就嫁给了我的爷爷，爷爷去世的早，她就自己一个人拉扯几个孩子长大，没享过几天的福，一辈子任劳任怨。

    从小被奶奶看着长大，印象最深的是她给我烙的鸡蛋饼，小时候不好好吃饭，总是等半晌的时候肚子饿了，就嚷着让奶奶给我烙饼吃，她烙的饼我百吃不厌。应该说奶奶对我是宠溺的，每次烙饼都放好几个鸡蛋，喷香的鸡蛋饼出锅，我一吃就是好几个。

    上了初中以后，就去了学校住宿，每周回家一次。一开始去的时候想家，每次给妈妈打电话都会哭。也是后来妈妈告诉我，有一次我打电话又哭了，当时家里人正在吃饭，奶奶连饭都没吃就回了自己的屋。那个时候学校学校每周五下午放学，我下车后还要有一段距离才能到家，每次回去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奶奶现在街头朝我来的方向望着，当发现我的身影后就大步走向我，一边走一边说着：“我孙女回来了。”看到奶奶走过来我也习惯性的笑笑，奶奶走过来后通常会拿起我的书包帮我拿回家，然后一边跟邻居们说着话。因为每次回家都是下午，不到晚饭的时候，但又跟午饭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所以，每星期回家奶奶都会给我做鸡蛋饼吃。拌两个或者三个鸡蛋，一些面粉，入锅几分钟后，鲜黄的带有浓浓香味的鸡蛋饼就出锅了。那是我童年一直到现在最爱吃的面食之一。我在吃鸡蛋饼的时候，奶奶就会在旁边陪着我，我也会跟她讲讲这周学校发生的有趣的事情，某某同学被老师罚站了，自己被老师表扬了什么的，等等等等。

    上了高中以后，就一个月回一次家了，与奶奶见面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而且那时候的我也越来越叛逆，与家人的矛盾越来越大。说谎、逃课、上网，用所有能对抗老师和家长的方式来掩饰自己，来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可也是因为我的叛逆，让我错过了奶奶的最后一面。

    那个星期正在与妈妈赌气，所以，两周没有跟家里通电话。记得很清楚，那天我们去实验室做完物理实验回到教室，挺远的看到舅舅在教室门口等我。走过去，舅舅对我说，他已经跟老师请好假了，要带我回家，就这样，我跟班主任说了一声，签了假条就跟着舅舅回家了。在路上我问舅舅问什么让我回家，舅舅一直在回避我的问题，我就知道了，问题不是那么简单。终于，到了家门口，看到办丧事支的篷布，我好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我不敢相信，快步走回家，在正屋的中央冲门的地方放着奶奶的遗体，院子里有很多人，姑姑也都在。我的脑子当时是空的，踉跄的走到屋里，立刻跪在了那里，紧接着便是嚎啕大哭，我只记得我周围的人也都在哭，最后姑姑把我扶了起来，也忘记了当时在想什么。我坐在床边发呆，为什么我不跟家里打个电话，为什么我这么不懂事，为什么奶奶生病的时候家人不告诉我。我奶奶走了啊，我的奶奶真的走了啊。

    从那个星期回家后我就再也没有吃到奶奶烙的鸡蛋饼，那个熟悉的味道再也不会有了。

直到现在六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吃过鸡蛋饼，无论是谁做的，街边小摊的也好，学校餐厅的也好，谁也没有奶奶做的好吃，谁也没有奶奶做的闻起来香。那鸡蛋饼的味道消失了……

奶奶离开我六年了，我好想她。我常常在想，如果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在她身边她会跟我说什么？奶奶在去世之前有没有想到过我？有好几次想到奶奶还是会哭，因为真的是个特别大的遗憾。

所以，尽孝要趁早，父母要的不是你给他们多少钱，而是你能经常陪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