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海从来不起巨浪,这里的风也如它的名字一样,自由。任你是伟大的诗人,杰出的画家,自由海也只存在于梦的幻境当中。即使下一刻面对死亡,也要忍不住叹一句:真一个碧海蓝空,水天一色。
“胖猴,别在这个时候感叹了罢,咱还是想想办法,这鲨鱼像是又多了几条。”
“我说瘦猪,能死在这样的地方,你就知足了哟,到了地狱可就没有这样的美景。”
一望无垠的海面上,漂着一艘破破烂烂的小艇,艇上躺着一胖一瘦,正是刚刚说话的两个人。
“猴子,你也知道咱们都漂了三四天了,饿了还能捞鱼吃,但是淡水就只剩下这一袋了。”
“谁说不是呢,自由海太静了,连场大雨都罕见,我们就要死啦。瘦猪,少说些话,口干的快。”
“胖哥,有些话,以前总瞒着你,如今,再不说,怕是没机会了。”
“弟弟啊,我明白,世道苦,人都是身不由己,我何尝不是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啊。”
“哥,也许你没有注意到,从来,你的棉衣上都会少一粒扣子,北风一吹,你就冻得瑟瑟发抖。哥,你要原谅我,是我偷了你的扣子,我卑鄙,我……我对不起你。”
“弟弟不要这样说,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的。”
“哥哥,我为自己感到可耻,如今这袋淡水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我这就投海自尽,把生的希望留给哥哥。”
“慢着,弟,要是这样说,最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你偷我扣子还不是因为我把你打得脸青鼻子肿,我一直以来都欺负你。现在,把投海的机会让给我,就让哥哥最后一次保护弟弟吧。”
“哥,你这又是何苦。你打我那次还不是因为我烤吃了你养的大狼狗。你快拿着水,让我来死。”
“哎呀弟弟,说起那条狗我这心里就惭愧得很,我悔不该使唤那条畜生咬折了你的腿,现在,就让这海中的鲨鱼把我咬得粉碎吧。”
“哥,你别再说了,要不是那一次我乘你不在家,偷偷上了嫂子的床,你也不至于发那么大的脾气。一切都是弟弟的过错,哥哥你好好活下去。”
“哎呀,老弟,那都过去了,你怎么还没有明白,那是我赌博输了钱才不敢回家的,后来我偷偷从你那里拿了一些钱才把债还上。”
“我的好哥哥,你莫要再……等等,你等一下,你说什么?胖猴!死猴子!你说你拿过我的钱,你敢偷我的钱!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不……不是的……就三个铜板。”
“好你个胖猴!做出这样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永远也无法原谅你,你跟鲨鱼的牙齿忏悔去吧。”这时的瘦猪从刚刚慈爱的好兄弟形象摇身一变,一脚踩着船底,另一脚踏在了满船的黄金上,说到:“请你务必放心,你的那一份金子,我会帮你照顾好的。”
这人物左手横插腰间,右手如柱擎天,眉若峰聚,目若铜铛,威风凛凛,大气俨然,就好似一副正义之神,破落到人间显了象。
只是阳光依旧,金银灿灿。小艇仍然荡悠悠地飘着,自由海里没有巨浪,但不代表也没有生灵,活泼可爱的鲨鱼只知道吞一些小虾小蟹,而真正的危险早已经盯上了这一对爱的死去活来的兄弟俩。
就在这时,一阵冷笑声传来:“人!可笑的生物,所谓过命的情意竟然如此脆弱不堪,果然,你们确实没有活着的必要。”
小艇上的二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倒,脸色立马严肃起来,连忙望向四周,寻找说话人的方向。大海一望无际,除了水域天空。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只是刚才那清晰而森严的话语,到现在还回荡在他们的耳朵里。
瘦猪胆子大,带着警惕的眼神大声说道:“你快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了。尊敬的大人,我请你饶恕我们的无礼,现在唯独的小船也快要沉没,如果我们能活下去,那将是您最伟大的仁慈。”声音越喊越大,勇气却越来越少。
但那些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水天一色,没有回应。
小艇上的人不敢动,过了许久,周围的气温似乎开始变低,冷笑的声音再次出现:“如果你们丢掉那些没用的东西,也许你们还能活下去。”
胖猪和瘦猴已经被冻得直哆嗦,再没个人出来回答,更没有人愿意把到手的财富抛向面前无尽的大海。
声音消失了,无论是风声海声,还是那个令人畏惧的声音。
“他是谁?”
“不知道。”
“他走了吗?”
“应该走了。”
也许是时来运转,或者是否极泰来。两个家伙内心刚刚放松了一点,一块不起眼的石子大小的金块从天空坠下,砸在胖子的头上,掉到了船舱里。
“是金子?”
“是金子!”
说话间,又有一颗石子大小的金块落了下来,这次是砸到了瘦子的肩膀上,也掉进了船舱里。
“是金子?”
“是金子!”
突然下起的黄金雨让前一刻才死里逃生的两兄弟兴奋至极。黄金雨越下越多,也越下越密,反观船上的人早已被砸得鼻青脸肿,没有了人样。可是那不值得担心,因为有了钱,总会活出个人样的。
“不对劲啊。”胖猴说道。
“哪里不对劲?”瘦猪问。
“猪头,你有没有觉得,你挺没用的。”胖猴刚说完,一缕海水漫过了船沿。
没待瘦子反应过来,胖猴又讲到:“刚才那人说了,只有丢掉没用的东西才能活命,可是,整条船上,只有你最没用。”
胖猴撸起袖子凭借着体型与力量的优势一把将自己的弟弟推下了大海。
胖乎乎的他躺在黄金堆里,笑的很灿烂。
自由海里真的从来没有巨浪吗?不,那只是因为你没有看到而已。浪花轻而易举地掀翻了载满黄金的小船,胖猴瞬间被海水吞没,和瘦猪一样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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