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之后,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看到和听到各种各样的故事。听别人的故事,难免会在中途打断人家,影响了故事的完整性。有一种不会出现打断人家讲故事的情况,那就是在旅途中,听陌生人讲故事。我们不认识陌生人,当陌生人在讲故事或和他的朋友讲故事时,静静地听,也算是增长见识的一种方式。也许,有的人会说,这是在偷听别人说话。我想,别人是因为不认识你,才愿意在公众场合说,不存在所谓的偷听之说。
至今觉得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故事是,一个准备离婚的女人,在车上打电话和她的朋友或亲戚所讲的故事。
上高中之后,需要到县上去上学。从镇上没有汽车到县上,只能到市里转汽车过去。从镇上坐汽车到市里需要一个多小时,从市里坐汽车到县上也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有一次,从市里坐车到县上,车上有个女人一边哭一边大声地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他的钱从来没有给过我一分,他在外面对我们母女俩不闻不问,他一回来就和我吵。他和我吵就算了,还打我,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每次都被他打受伤,我的背都被他打的全部是伤。他妈什么事都没帮过我,他打我的时候,他妈还在旁边说风凉话。他妈整天在别人面前说我的不好,说我不给她吃,不给她穿。她整天拿我跟她儿子的前妻比,说她的前妻有多好。我进门她给过我什么,什么都没有,过门的红包都没有。我女儿出生到现在,一件衣服她都没买过,红包也没给过一个。离婚后,我要拿回我的电饭煲,那是我买的,我还要拿回……”
我上车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已经在打电话,直到我下车,那个女人还在一边哭,一边说个不停。说的全是她的丈夫和她婆婆的不好。我当时在想,那个女的好可怜,怎么会遇到那样的人家。
后来,我坐车的时候常常想到那个女人的一边哭一边向人诉苦的场景。我有时候也会想,那个女的结婚前难道不知道那个男的是什么样的人吗?不知道那个家庭怎么样吗?是被骗着嫁过去的?也许,那个女的性格也不怎么样。我并不认识那个女的,也不知道她的为人是怎么样的,我想原因有很多,只是大家都不愿意去改吧!
刚刚准备上大学的时候,没有坐过火车,所以决定跟同学一起坐火车去学校。我们坐的是短途火车,买的票是坐票。我们早早地从家里出发,怕错过火车,所以早早地赶到了火车站。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听到了一个小女孩和她妈妈的对话。那一段对话,让我明白,重男轻女是普遍存在的。
“妈妈,妈妈,今天表姐为什么哭?”
“表姐上完初中,舅妈不让表姐上学了,所以一直哭。”
“舅妈为什么不让表姐上学?”
“舅妈认为,表姐是女孩子,读书没有用,所以就不让表姐上学。”
“妈妈,读书没有用,那我也不去学校了,我也不想去学校。”
“宝宝乖,宝宝还小,还不能出去工作,所以要去上学,知道吗?”
“表姐也不是大人啊!为什么她可以出去工作?”
“表姐不是出去工作,表姐在家看表弟,知道吗?”
“妈妈,那你生个小弟弟,我在家看小弟弟。”
“宝宝,妈妈是老师,不能给你生小弟弟。”
……
小女孩还在和她的妈妈在聊不去上学的事情,而我们开始检票了,我们排队检票,也就不知道那个妈妈和小女孩说了什么。
在火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忽然想到那一对母女的对话,让我想起了许多类似的故事。
在我们村,有一个姐姐也是因为上完了初中,就没有办法上学了,因为她的父母觉得女孩子上学是没有用的,就算他们的女儿学有所成,他们也是会亏本的,所以他们坚持不让他们的女儿上学。
我有个同学的姐姐连初中都没有办法读完,就被辍学回家了。我同学说,他的爸爸说供不起那么多孩子上学,我姐姐就不能上学了。我那个同学的姐姐刚好是我姐姐的同学,我记得我姐姐提到过,我同学的姐姐学习很好,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退学了。
在农村,女孩子无法上学,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些成绩好,上不了学的女孩,后来都到了外省去打工了。有的女孩很快就嫁人了,大多数嫁到了外省。那时候,听说谁谁家的女孩嫁到外省,觉得很奇怪,怎么突然间就嫁了?还嫁那么远?
后来,自己嫁人之后,突然间明白了过来。家乡的那些男孩子,无论多调皮,父母或爷爷奶奶都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无论他们是否努力,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们的。那些早早就被迫承担家庭责任的女孩,多多少少都会觉得,他们不成熟。也许,那些远嫁的女孩,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她们远嫁的原因。
没坐过火车的时候,觉得火车很新奇,所以 想去看看火车是什么样子的,坐了一次之后,就不想坐了,因为不方便。为了少转几次车,后来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坐汽车。
有一次,在回家的汽车上,遇到了一个中年大叔。他开始的时候介绍的是他的工作,他说他是做虚拟货币的,他看我没反应,知道我不懂虚拟货币。他就说比特币,有多赚钱。我说我不懂,他又说了一会儿。他发现我听不明白,终于不再说比特币。
那中年大叔开始问我在哪里上班,做什么的。我说我还没有毕业,还不知道要做什么。他说女孩子最好考公务员,因为公务员的工作稳定,工资还可以。我说考公务员的人多,不好考。他说考偏远地区的公务员不难,只要开始的时候能吃苦就可以了。
我不好意思说,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不可能考得上公务员。于是,只能静静地在那里听他说公务员的好处。
在旅途中,还听过许多故事,但能记得的很少。每个人都有许多故事,只是很少人愿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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