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云手里拿着剪刀拨弄瓶子里的玫瑰,她说,以后也再也不用担心没有人送玫瑰花咯!
送花?说起来,长这么大还没有异性送过花给我,除了苏水。说到这里,我有些哀伤。我并不是计较这些十七八岁小女孩欢喜的小浪漫,但是如果这辈子还没有人送,那绝对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失败。
车云用手在我眼前招了几下,喂,苏鱼,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发呆?真不知道那些男人看上你啥了,是比别人发更多的呆吗?说完,又忍不住大笑。
我跳过去,扑倒在车云身上,与她笑作一团。这样的生活算不上有多好,但也绝对过得去。有一个挚友与之倾谈,还有一两个男人与之暧昧,生活能够自足,随时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样一辈子,我也愿意。
这一切,如果没有母亲的电话。
我都忘了有多久没有与母亲通话了。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三个月,也许是更久。母亲主动打电话过来,许是她现在已经不用为电话费忧心了。
喂,苏鱼。
嗯,妈妈!
你都多久没电话了?母亲忍不住抱怨。就算忘了我这个当妈的,你也不能忘了你这个当妈的啊!阿水比你打电话勤快多了,以后团团长大了恐的怕和你疏远了。
我最近有些忙,准备抽空给您打电话的时候,您就先打过来了。我有些心虚地嗫嚅。
哎!电话那头母亲了口气,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找个人嫁了!
应该是我的年纪太大了,已经招致左邻右舍的闲言碎语,母亲怕是脸上也挂不住了。
我喃喃,妈,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我已经谈了男朋友了吗,春节的时候就带回家。
真是的,你什么信息都不透露,我老以为是你胡诌的。母亲嗔怪道。
我们也老了,不能继续照顾你们了。现在需要你们照顾了!母亲的话里有话。我不出声,她一定会继续说下去。
阿水是不是自己开公司了?母亲有些兴奋。
是。
唉,我们终于熬出头了。我跟你爸商量着,过段时间去烟树看看你们。唔,我们也该享享福了。母亲试探地说出来,想必还没有和苏水提起过。
团团的兴趣班报了吗?我顾左右而言他。
报了班,学了门舞蹈,这孩子皮得很,不愿意好好学习,你也得好好管管。母亲又开始抱怨。我有些后悔,不论哪个话题,母亲总能找到不如意抱怨。
我接不上话,沉默了好久好久。母亲在电话那头叫了好几声。苏鱼,苏鱼,你在吗,你还在吗?
在。
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了?母亲不满地说。
我在加班,所以没听太清楚。我撒谎。
在加班啊!怎么不早说,工作要紧,那你下次得空的时候再跟我联系。
嗯嗯,好。我忙不迭地答应。下次得空?我暗笑。我像送走瘟疫一般送走母亲。
我赶忙继续打一个电话给苏水。不到一秒钟,苏水便接听了。
阿鱼。
我刚刚和妈妈通过电话,她好像想来烟树。我开门见山,直接了当地说。
来烟树?苏水的反应比我还大。在家呆的好好,怎么好好生出这个想法?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想来烟树估计是冲着你来的,因为他们了不起的儿子开公司了,想蹭蹭福气。我讽刺道。
阿鱼!苏水喝住我。你别担心,这件事我来处理,起码这个时候他们来还不是时机。
我点点头,好不容易逃脱的牢笼,不能把自己再装进去。
唐家明越来越胆大,明目张胆地邀请我。他并不在意公司同事的窃窃私语,他把这件事看得很平常。刚开始,我有些抗拒,同事在一起嚼舌根的时候,大多话题都是关于我的。小伍给我传达这些的时候,我的心情还是会很不愉快。时间一久,我开始不介意。只是一个男人追一个女人,任何一个女人都会遇到这样的戏码,只不过追我的这个男人是我的上司而已。
想通之后,我也会应邀,吃饭、喝茶、跳舞。但是我始终没有爱上这个男人,只是觉得新鲜,有些可爱,因为他比宋城雅要优秀。
但是心里总是有些对不起宋城雅。
我试探地对宋城雅说,最近公司有个同事在追我。
宋城雅一怔,什么同事。他也有些紧张。
当然是男同事了。我不屑地说。
你心动了?宋城雅问。
那倒没有。
宋城雅吁出一口气,那就没事。
什么,那就没事?他的反应让我有些失望,是他不够重视我,还是他觉得我不会离开他?但是他的反应让我心里仅有的一些愧意丝毫不见身影,像是得到许可似的。
车云最近很忙,常常电话都联系不到她。我只好答应唐家明的约会,以致于自己不太寂寞。寂寞?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一个有快三年的男朋友的女人居然说寂寞。是的,我的确寂寞,发自心底的呐喊。与宋城雅坐在一起,我仍会觉得寂寞。他不太会与我聊天,他会照顾我吃饭,照顾我冷暖,他像养一只宠物一般待我。
唐家明不同,他与我在一起,会给我快乐。带我尝试各种新鲜的事物,满足我饥渴的虚荣心。
唐家明在灯光下,认真地为我切牛排,然后用刀沾一点轻轻地喂我,吃完牛排,给我递上一杯香槟。看着我吃,唐家明坐在对面就那样看着我。
让我猜猜,你为何这么喜欢穿吊带裙?他笑着说。
是因为曾经有男人说你适合穿吊带裙?
为什么所有人把一个人的习惯都会归于另一个男人呢?我有些不明白,他们是不是太自己为是。
我笑着说,因为曾经有女人说我穿吊带裙像安琪儿。唐家明大笑,我赞同这位女士的观点。
你是一个特别的女孩。我很幸运还能遇见。
我一怔,唐家明居然把这么酸涩肉麻的话说得这么阳光而自然,仿佛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不说话,站起身来,伸出又细又长的胳膊,主动要与他跳舞。唐家明笑笑,示意服务员放音乐,我们走入舞池。随着音乐缓缓跳起来,我很听话,唐家明让我去哪里,我便去哪里,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一支接一支,跳得满头大汗。
但是唐家明从来不留我过夜,不论多晚都会坚持送我回家,这点很让我动容。他是一个有经验的男人,他知道如何俘获一个女人的心,最终彻彻底底得到她。可惜,我是一个例外,我的心极易俘虏,但是身体太难。
唐家明摇下车窗,看着我说,苏鱼,送你回来这么多次,你从没有主动邀请我上去喝杯茶。声音里不是没有遗憾。
我笑,你放心,我是一个人住。况且,我连你的家在哪条路上我都不清楚,这样说来我已经很是吃亏了。
唐家明笑,苏鱼,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暧昧之间的关系,不需要彼此之间有多清晰明朗,反之就没有在一起的乐趣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