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聊会吗

天，铁青着脸。我终于鼓足勇气敲出“能聊会吗？”几个字。
但没有发送，然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删掉又敲……我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指已经厌倦了。
终于鼓足勇气点了“发送”，我很紧张，我心里盘算着怎么将所有这些让我痛苦的感觉告诉别人……因为我觉得我太痛苦了，我期待着我的消息被回复，我的坏情绪被治愈。然而并没有。
犹豫再三，我还是给我自以为最适合倾听我这种糟糕的情绪的人发了消息，“可以聊会吗？”，多简单的几个字，却花去了我许多勇气。然而对方并没有立即回应我，接着又发给第二个，第三个……都没有回复。总共发给了三个人，可是这时我已经在心里嘲笑我自己了，看，你多可怜，聊聊天都成一种奢求!时间过去了一分钟多，依然没有人理我，可能那些人都在忙，可是我的内心已经很后悔为什么要发这些字了，并且这一分钟里，我的思想发生许多变化:一分钟前，一分钟后，沧海桑田。随即我退出了QQ，手机也调成飞行模式，我确定我今晚不再想理任何人，我的痛苦不减却增。也许那些人，后来忙完了会回我消息，甚至担心我，可是我已然决定今晚不理他们了，就这样惩罚着自己，就当是在惩罚他们好了，我在心里这样想。可事实却是，我只是无情的折磨着我自己。
我不认为这样祈求别人是我的风格。即使我很孤独，很需要有人陪我说说话，我也不太会请求别人，所以，那些所谓悲伤，有时候会自己消化，有时候会更加严重。此刻，我觉得这个世界，对我，都是充满敌意的。我是个敏感而脆弱的人，对一切过度敏感，甚至所有不好的东西都会莫名扯到自己身上，所以，杀死我不必用什么利器，一句话，伤我足以，要么体无完肤，要么万劫不复。我一直觉得只有在自己的世界，才会得到真正的安全。我为我筑着不被打扰的堡垒，我希望我的天真不要被外界打扰，我的对美好的幻想不被现实生活损坏。
自从有了“理想”这个概念，自从知道了中规中矩条条框框的生活中还有“文学”这个柔软而自由的尤物，我的心无时无刻被那温暖如歌的文字牵动。在那些文字，我看到世界，看到了美好，看到了自由，看到了纯粹的爱情，没有任何物质上的杂质。我喜欢那些书里的人那些死去的人，多于现实存在的人。“我会成为某某某那样出色的作家嘛?”成了我自言自语也经常在别人面前说的话，了解我的人，回答我说，“你会比ta更出色!”我知道这是鼓励并安慰我。不理解我的，神色可疑的笑笑，并不说话，我知道这是嘲笑我，我也并不放在心上。因为我热爱文字。
我热爱文字，可也有一段时间我却故意疏远它。
我的笔下从来只有悲没有喜。虽然我的情绪很极端，要么悲伤，要么兴奋。可我只有在悲伤的时候才会让自己孤独下来安静下来，才会写出属于自己的文字。太喜悦了，反而找不到词语去形容，是不是本来就是形容悲伤的的词多于描写喜悦的?所以，只读过我的文字而没见过我的人都说，“你太悲观了你的文字太忧伤了……”
先前是海子的死因，了解了顾城杀了他爱的人，再是三毛的自闭以及后来的自杀……我对文学甚至远而敬之了。还有后来一位朋友告诉我说，他很喜欢海子和顾城的诗，然后收集了几乎所以他们的诗读，如痴如醉。可是后来他慢慢发现自己好像和诗人那个时代融为一体了，而且越来越不喜欢和别人说话了，觉越来越多愁善感……一向开朗的他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心理上的一些变化，起初是惶恐，再后来是经常性失眠。理智的他立马下决心改变这一已然形成的现状:不去读什么诗，除了上课，就是打篮球、运动，白天拼命挥洒着汗水，这样晚上就没空失眠，没空去想他心爱的诗人……让自己没有一丝丝空闲的机会。一个月之后，他恢复了。他说他以后读诗读书都会选择乐观的去读，也只粗略读读，不会陷入先前那么深。这无疑更加重了我对文字远而敬之的情愫。
写到这里，我的痛楚稍微减少了一些。我一直喜爱文字的原因，这大概就是其中之一吧。
那么，晚安。

——4-1-2017慕水忘川［能聊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