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秋日的故乡

1

在这个丰收的节日里，故乡老了

一片片田野闲置着，空荡荡的

只有几处零星的稻子，金子般的

显露出成熟的气质，不合时宜

还有几处野生的树，歪躺着

由葱绿渐渐泛黄的叶子坠落在岸边

任西风刮来

纵使被无数次驱逐

也依旧懒洋洋的

无精打采偶尔来这里嬉戏玩耍的小孩

直到有老人来收割，整理

才被扫入泥土

等待着慢慢腐烂

等待着长出新的杂草

2

鸡鸣于巷陌

犬吠于门口

几个小孩在捣蛋

只留下欢歌笑语在村子里回荡着

无人安坐的秋千被风扶着

摇着无力的身躯

剩下的只有叶落归根的老人

那驼背扭曲了岁月沉淀下来的梦

笼罩在整个家园

那斟满了回忆的酒是怀旧的酒

要在黄昏喝才格外应景

若是遇到早起的月亮

不妨问一问

我何时乘风归去呢

3

多少次握手在这里松开

多少次拥抱在这里分离

多少次眺望在这里隔断

多少次祈愿在这里高飞

终究是要奔向远方了

从此泥土的气息奄奄

从此汗水的滋味涟涟

一滴酸溜溜的打发敌人

一滴甜蜜蜜的寄回故乡

一滴苦涩涩的独自吞下

一滴辣酥酥的分给朋友

在这个果实扎堆的季节里

在这个云朵盛开的天气里

我只能午夜梦回

4

熟悉的场景还在脑海里显现

陌生的乡亲都在眼前浮动

很多新生的物事需要重新认识

酒仍然是一个不错的媒人

互相吹嘘，互相伤害

麻将桌是个激烈的战场

分化与联合是永恒的主旋律

欢乐在竭尽全力地捂住忧伤

伸直了腰也要捧个场

忧伤在不受控制地冲破欢乐

沙哑了喉咙也要唱支歌

是专属于秋天的歌

专属于故乡的风景

专属于儿时的梦

5

目睹过农夫的收获

再来看看城市里的结果

目睹过农夫的耕耘

再来看看城市里的忙碌

一个是心满意足

一个是欲壑难填

一个洋溢着微笑

一个堆积着焦虑

知足者常乐

知不足者常不乐

没有人催你，但你

被推着，已习惯了

与其羡慕别人的悠闲

不如坚守自己的家园

6

秋日的故乡我只能想象

秋日的故乡我只能回忆儿时

再见了，秋日的故乡

自那一次长别

我再也没亲眼看你

在江湖夜雨里追忆你的样子

是我儿时你的样子

现如今

临水读一封家书

持灯观一张照片

再搜尽枯肠

细索一些玲珑的诗句

拼凑出一个勉强完整的你

一个伤痕累累的你

7

也只能短暂的想起了你

即使我刻意去追求

也不能片刻停留

或是情绪低沉的时候

我会想起了你

或是独居寂寞的时候

我又想起了你

然后在忙碌中将你忽略

然后在喧嚣中将你遗失

在欢畅时将你遗忘

在满足时将你清空

你只能是我不得已时的选择

也甘愿做一个随时的依靠

当然，你始终扎根在我心底

8

其实，我在别处听到的蛙鸣

看到的原野

都和你有三分相像

一分是节操慢慢的歌咏

是生机勃勃的绿意

剩下的两分，一分都埋藏在心底

一分都留我给想象

何止，此处的我

又何尝是故乡的我

时光如水，从源头而下的

虽经山石曲折

虽经人世沧桑

一旦离开了最初的方向

就只能把你安在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