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二十九年的秋天,下了大暴雨,黄河泛滥,河南、河北等多处地方的庄稼都被淹了。
杜甫有三个弟弟,当时一个弟弟正在临邑(今山东省临邑县)当官,负责防治河水。他写信过来问问哥哥这边情况怎么样,顺便交流一下治水经验。
隔了一天,杜甫抬头看了看窗外,提笔写道:
连着下了好几天的大雨,山谷里波涛滚滚的。我听说洪河那边已经决堤了,水漫出来都和大海连成了一片。负责防河的官员整天忧心忡忡,地方的官员说灾民们天天都在哭诉哀嚎。
弟弟啊,我知道,在那么一个小地方当官委屈你了,况且你身为主簿,赶上这水灾,压力肯定也很大吧?我看你在信上写着,你们那里正在忙着加固堤防。很遗憾,这里没有周穆王,不能叫来鼋(yuán)鼍(tuó)来搭桥;更不像天上的牛郎织女,可以喊来喜鹊架桥。
怎么办呢?燕南地区的庄稼都被毁了,济南兖州的蓬蒿也被淹了。
水里的螺蚌蛟螭都被冲出来,在陆地和深泽里肆意游荡。徐关都变成了水府,碣石山(在今河北昌黎县)只露出一个尖尖,就像小小的秋毫。
百姓们的房屋被水冲走,只剩下孤零零的树木。哪怕是在没有暴雨狂风的天气里,也有许多船只失事沉没。
《山海经》中记载:“东海度山有大桃,屈盘三千里,名曰蟠桃。”你看看你哥哥我,一个没有职位的“野人”,就像一个飘在水里的桃梗……可那又怎么样呢?我仍然想涉过大水去把蟠桃摘下来,然后当做钓饵,把那个制造水灾的大坏鳌给钓上来!
二仪积风雨,百谷漏波涛。
闻道洪河坼,遥连沧海高。
职思忧悄悄,郡国诉嗷嗷。
舍弟卑栖邑,防川领簿曹。
尺书前日至,版筑不时操。
难假鼋鼍力,空瞻乌鹊毛。
燕南吹畎亩,济上没蓬蒿。
螺蚌满近郭,蛟螭乘九皋。
徐关深水府,碣石小秋毫。
白屋留孤树,青天矢万艘。
吾衰同泛梗,利涉想蟠桃。
倚赖天涯钓,犹能掣巨鳌。
尽管现在的杜甫还年轻,可他毕竟也是个当哥哥的人了。更何况,他也看到了许多需要他关心的人,那就是受苦受难的百姓们。
细心的他将所有的苦难都看在了眼里,他也有能力用自己的笔记下这场灾难。
可是这就够了吗?当然没有。自己没有官职又怎样?没有各路神兽的帮助又怎样?蚍蜉撼大树又怎样?
那个时候的杜甫还不老,他还能看见希望,他还想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为了家人。
或许有人会觉得他太乐观了,有人会说他还不够成熟,但最起码此时的杜甫还能感觉到快乐。
珍惜快乐的时光吧!也让我们再多看几眼盛唐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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