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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缪《西西弗斯的神话》一书中,西西弗斯和他的巨石两个意象相互联系结合起来,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西西弗斯的行为永远呈现出单调的重复性:西西弗斯将巨石推上山峰,巨石滚下来,西西弗斯将巨石推上山峰……
西西弗斯是自愿干这种单调重复且看不出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吗?当然不是。这是在神话中他受到的惩罚。他做的工作永远都是徒劳,并且他将永远陷于这种徒劳忙碌的无意义中,没有解脱。
但是一旦上升到哲学层面的时候,事情开始不一样了起来。到不是说西西弗斯重复推巨石的这个行为本身有什么变化,而是——在面对这种情况,他在想着什么?他将如何自处?他已经在无尽的重复劳动中丧失了死亡的权利,如果可以的话,自杀会带来他的死亡和救赎吗?
其实大部分人的人生中也不过在重复着推动着滚滚的巨石。在沉闷的生活之中,重要寻找一些意义,人们希望通过意义或者寻找意义的过程来聊以度过人生最终难以逃脱的“凉爽的夜晚”。但是事实上,更多的人是在推动巨石的某一天,突然想到:我好像在重复自己,度过无聊的人生。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我现在在做的这件事情,有任何意义吗?
在川端康成的《雪国》之中,穗子从繁华的东京回到生长的地方,在明知道不可能再回去的情况下,依然每天认真地练着琴。主人公在心里面评价她的行为是一种“美的徒劳”。她徒劳的做着习惯的事,尽管这件事最后并不能给她带来什么结果,但是在漫天的大雪之中,漫漫长夜之间,短而长的生命的列车之上,却聊以慰藉。但是这能改变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永远无法改变的人生的事实吗?显然不能。
西西弗斯在知道自己无尽惩罚的结果后重复地推动巨石,和他在怀有某个即使是不切实际的一丝希望下推动巨石,两者的感受天差地别。在知道事情的结局后,他只能想尽办法蒙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它;或者尽量把结局想象得远一点,把走向结局的过程想象得好一点。
加缪提出的观点,和前面的不太一样。在我的理解之中(加上我自己的一些私人观点),大概是:不抱希望地清醒,执着地抗争,不在乎最后的结果,而在乎抗争本身。推动巨石的过程,不是对规则的妥协,而是对规则的不满,是一种反叛,一种自由。尽管客观上永恒的推动巨石这一事实永远不会改变,但是在主观上,西西弗斯完成了他的精神胜利。
任何时候,当你感觉自己的生活迷茫、无意义,或者是感到绝望的时候,都可以想想西西弗斯,想象着一个在永恒推动着巨石的渺小而高大的身影。人的存在、活着的意义本来就是一种无形的抗争,一种永恒伟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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