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回到小屋,陆一江轻手轻脚地找到了袋装的大米,厨房在屋外,是玻璃瓦搭的露天棚,一江在水龙头上洗净了米,放在液化气灶上煮粥;又找到了鸡蛋,把它煎的嫩嫩的,准备好了才进屋,坐在床沿上看玻璃,她的睫毛一动,张开了眼睛,好清澈的一双眼睛!正无声地微笑。“好了,我把早饭准备好了。”“可我还不想起床。”一江发现自己也可以变的温柔,挺小心地端来米粥,服侍着玻璃吃了。“帮我拿本书,随便什么书。”一江在桌上拿到的是《红与黑》,玻璃就不再说话,倚在床上自顾自看书。一江自觉无趣,起身告辞,临走,突然想到一句肉麻的话,凑近玻璃说:“我愿意这样服侍你一辈子。”玻璃的眼睛盯着书,没一点反应。
“昨天住在阿蕾那边?”平江问的有点突兀,一点也不象他的风格。“嗯,我很喜欢她,我想她也是。”“是吗?”平江拉长了声音,这语调就有点怪。“是的,我想我已经爱上她了,我要娶她为妻。”平江掏出包‘大红鹰’,递给一江一根,自己点上一根,打量着一江,不紧不慢地说:“我这做大哥的,说话就没什么保留了,兄弟归兄弟,玩归玩,做事归做事,你的想法我不赞成,也不反对,记得不要再耽搁了发货的事,下不为例啊!还有,上次我回家,家里都在说你逃兵役的事,政府也在查,还问过我有没有听到你的消息,我说没有啊。你在这边,也得留个心眼。”一江心里一紧,有点着慌,“大哥,这事你可得帮我多担着,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到哪里去好,要真被逮着就完了。”“这个兄弟放心,只要他们不找到这,就没你的事,记得少抛头露面就是了。”一江唯唯。
到下午,一江的牙又疼了,这一疼就没了精神,晚上吃饭都没办法吃,整个人竟垮了,觉也睡不好,勉强到商场发完货,边咒骂边下了决心要把这牙给拔了。到医院,医生说牙疼时不能拔,要等牙不疼了才可以拔。“不疼了还拔什么牙?”一江心里窝着火想,嘴上没这么说,老老实实回家,消炎药止疼药胡乱吃了,并不见什么好转,没法子,就一直躺在床上休息,一心要等到牙不疼了好把它拔了,这辈子再不愿受牙疼的罪了。躺在床上,又想到了部队的事,那个山西的不毛之地,那时的生活其实也不烂,要不是这牙,这牙疼真的害人,不然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了?会不会还在拌黄土?还有那个全班长,他的脑袋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就不象讲理的人,会不会自己长的神气他妒忌了?可想回来了,这世界又到哪里去找讲理的地方?
最终,我还是去了医院拔牙,是个年轻的医生 ,帮我上了麻醉,慢慢的就觉得嘴唇胀鼓鼓的难受,是麻木了。听见拔牙工具在陶瓷盆中清脆地叮当响着,弄了好久不见松动,年轻人叫旁边的中年医生帮忙,中年医生仔细看了看,拿个大钳钳住牙摇,把我的头都扭的晃来晃去,又看他们锤子凿子钳子换来换去,两个医生额上都微微见汗,总算把牙弄了出来,钳到我眼前看,它有3个牙根,象个“爪”字,牙根上还粘着牙龈,血淋淋的很是恶心,我叫医生把这颗壮实的牙包好,这牙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岂可弃之?
这牙一拔,人就轻松了许多,同时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因为这不是小时候,拔了牙可以再长出来,从此后,这颗牙是永远不在了,它在我的身体里,陪了我多年……对我而言,多少是个隐隐的失败,然而要不是这牙的失败,我也不会认识千里之外的玻璃,这样想来就不存在什么遗憾了。
再见到玻璃,是两个礼拜后的事情了。我还是一个人去,没提牙的事,只说出了次门,玻璃好象并不关心,彼此竟然少了好多话,拿出骰子斗上了,这感觉,让我觉得我和其他客人没什么区别。我还是赢的多,我知道象玻璃她们都是职业的骰子高手,不知她是不是有意让着我。玩这骰子,其实是玩真真假假的事情,我老是赢,是不是证明我这人诡计多端,太会把真的做成假的假的做成真的?又或者是我的自信,我从一个小山村出来,我本来无所惧怕,我乐意改变,乐意着探索,又乐意着寻找快乐,最主要的是我还保留着纯真,对玻璃,这个我认识的最美丽的女孩,我突然萌生了心疼的感觉,而玻璃假装毫不知情,又象极了醉的样子。
一江知道玻璃叫黄蕾,可他还是把她当成玻璃,玻璃有它的本性,就象她说的,透明,光滑,易碎,锋利,一江只看到了她的光滑,一江一心想探究玻璃,若说是游戏,一江一定已经违反了游戏的规则。
玻璃真的又醉了。
(我在文章中总是不小心把“我”和“一江”混合着用,弄不巧我真的就是那个陆一江,只是我不知道在小说中这样糊涂的称呼是否已经犯了规?
之四竟然发不出来,莫非有色情描写?算了,那就跳过,直接上五。)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