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平江过来的不是时候,微笑着问玻璃:“阿蕾,玩的开心?”玻璃却盯着一江的眼睛,缓缓地说:“特别开心,呵,每天,我都很开心,都很开心。”高脚杯在她细长的指间倾斜着,灯光下闪着属于玻璃的诡异的亮光。“一江,你再喝几杯,大哥先走了。”“那怎么好?我们一起走,玻璃,再见!”想想,一江又加了一句:“认识你我很高兴!”在这样的地方,也许只能这么说,才看来有点小小的真诚。“我也是。”玻璃想起平哥第一次和她聊,也说过这句话,很多男人这样对她说过。所以,一江再怎么真诚,在这样的地方,也依然只是客套。
招商城的服装批发生意特别的早,天还没亮就开始,也是最忙的时候,一江却想到了那张美丽的脸和非常媚的眼睛,它只有一个词形容,夺人心魄。吃完晚饭,平江出门,没叫一江;第二天,还是没叫一江;第三天,一江忍不住了,对平江说要出去玩。平江笑了:“兄弟啊,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出去玩吗?怎么今天有兴致?阿蓄人挺不错的,你可要待她好好的。”“大哥说笑了,我没那意思,只是觉得和她有话说,气氛也不错。”
卡萨布兰卡的灯光五彩缤纷,一踏进去,与门外是完全不同的世界。玻璃正在柜台内陪客人喝酒,鼻小而挺,眼梢眉角,落出的是淡淡的臃懒,看到一江,嫣然一笑,和客人说了句什么,就挪了个位子,和一江对面坐了。“你好!来瓶红酒。”“今天一个人?平哥呢?”“他一直忙,我很少出来玩,所以一直不清楚他行踪的。”玻璃微笑着,刚才的那丝臃懒就不明不白的没有了痕迹。“我叫陆一江,可否知道您芳名?” “叫我玻璃不好吗?名字只是个符号,无所谓的。”“可是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所以你的名字对我有意义。”一江固执地坚持。“黄蕾。”“这就是了,名字又不是什么秘密文件,用不着这样紧张珍贵嘛!”“可这里是娱乐的地方,什么是娱乐?娱乐是流水,水流过,是没有痕迹的。”一江发现玻璃也不怎么喜欢说话。
“我们还是玩骰子吧!”这一次一江找到了感觉,胜多负少。在游戏方面,一江是有天赋的,特别是胜负,他总是很敏感,在游戏中,他一直很认真,说,我会赢,我一定会赢!他总是有那么强的求胜欲望,其实大多数人有这样的欲望,只是在渴望的程度上有所不同,而象一江这样的,又往往没办法接受失败。没多久两人就喝了两瓶,一江又要。“我不能 喝了,再喝要醉,我们的职业原则是:不能喝醉。可是今天和你喝酒,我开心,管它!醉就醉了……”很久后一江回忆起来,玻璃是故意让自己醉的。这时一位女DJ唱起了歌,是田震的《野花》,DJ长的很小巧玲珑,说是内蒙人,一江怎么看都不是自己想象中内蒙人的样子,不过这么小的女人的声音却很有气势,唱的真的真的很不错,简直棒极了,若不看人,还真以为是田震原声;一江就忍不住以掌击柜,和其他客人们一样大声尖叫喝彩,完全没有了自己本来的模样;那音乐也如有了生命,在身体里汹涌来去。
“酒,是沉醉;骰子,是赌,这就是全部,全部了。”冷不丁,玻璃冒出这么一句,眼睛望着我,却空洞乏力,似梦中的呓语。我看着她的眼睛,很想读懂这个我认识的在我记忆里最美的女人,这也只是我的徒劳。在这个娱乐的地方,所有的人似乎都包了层膜,只显现自己本性里的狂乱和渲泄,绝口不提的是自己真实的面孔,这或许就是关于名字忌讳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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