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二十岁那年,我考入了大连的一所军校。怀揣着对部队的生活憧憬,踏上了报到的旅程。那时交通还很不方便,不像现在高铁四通八达。我乘坐的是那种老式的绿皮火车,十二小时的车程,却没有坐位。陪我同去的父亲、姑姑和叔叔,还有我,前半夜站着,后半夜是躺在人家座椅底下,度过了车上的时光。可即使那样,心还是兴奋的。
进入学校,就被学校的景色所迷住。校园很大,两侧梧桐遮天蔽地。可后来才知道,大也不是好事,这么大的校园,我们光用跑步就无数次的跑遍了每个角落,巨大的操场、靶场,都是我们浑汗如雨的地方。
入学的第一件事,就是理发。去学校之前,还特意理了个短发,可没想到,还是不够短。班长说,这样的头发可不合格,拿起推子三下五除二就帮我理了个不是光头却很像光头的头型。这样的头型伴我了军校四年的时光,毕业后,才稍微留的长一点,但也从没超过一个手指头的宽度。简单安顿好之后,就开始了我既苦又累,但现在想来又很美好的四年军校生活。
02
九月的大连,艳阳高照,炽热难耐。做为刚入学的“新兵”来说,首要过的就是“队列关”和“体能关”。第一天操课,队长就带着我们全队跑了个五公里。五公里啊,平时哪里跑过,感到是那样的漫长,口腔、胸腔里都像着了火一样。
为了让我们这些学生有些军人的样子,那就要搞队列训练。怎么训练?炽热的太阳下,我们站在操场上,一动不动,任汗水流淌,不能擦一下,也不敢擦一下。而且,这一站,就是两个小时,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形成了黄黄的盐碱。
晚上,还要加练。在楼道内,我们背对着墙,头顶着大檐帽,腿间夹着扑克牌,都不允许滑落的。现在想来,那时真的很听话,很单纯,每天就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月。但人的变化也是明显的,每个人都干净利索多了。入学时,我们还有200多斤的胖子,仅三个月就瘦到了140,你就知道每天我们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了。
03
最让我们“痛彻心扉“的是我们的战术训练,东山的战术场上是小小的碎石子铺满地面。就是在那样的地面上,我们无数次的重复着”卧倒“、”起立“的动作,无数次的重复”匍匐“、”跃进“的动作。因为战术教员对我们讲,这是我们战场赖以生存的根本,你快一秒卧倒,也许就多一次生存的机率。本就破旧的迷彩服,变得更加的破旧。
没有哪个同学身上没有伤的,流了血、结了痂,再流血、再结痂。那时的我们,充满青春的热血,从不知道苦,也从不叫累,只觉得这就是我们应该付出的,应该做的。
战术训练的季节,正是瓜果成熟的季节。恰巧大连的果树很多,我们战术场旁边就有几户人家种植果树。果树园成了我们演练战术的演练场,匍匐、跃进,灵活的走位与身法,只为去偷几个苹果或桃子。真心的对那几户人家道个歉,请原谅我当初的年少无知、胆大妄为。但如今这些却成了我难以忘怀的回忆。
04
除了训练,军校的生活单调的多,一成不变的休息时间。我们的学校没有女生,没有像别的大学谈情说爱、花前月下的土壤。休息的时候,几个大老爷们能去小店吃个鸡腿,喝瓶雪碧或可乐,吹吹牛,就是我们最喜欢的业余生活。
当然,周末的时候也可以打打篮球、踢踢足球。我尝试了几次,后来放弃了,虽然自己不乏运动细胞,可以这上面实在没什么天分。更喜欢和同学们联机去打打对战类的游戏。这实在是个不太好的兴趣爱好,让我荒废了很多的大好时光,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多读书、多运动,而摒弃游戏。
直到现在,我对游戏仍然难以自制,怕就是那时候遗留下来的习惯。你看,好习惯很难形成,但坏习惯却很难改正。
05
在毕业之前,我们组织了最后的一次拉练。那时候要全副武装,每天走四十多公里。那是最累最苦的一次,每天的脑袋里除了走,大概就没有别的了。我走得感觉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但仍在咬牙坚持。
最后,我们所有人都挺过来了。但,却要毕业了。我们曾经的128个兄弟,自此之后就天各一方。我们在毕业的聚餐上,痛哭流涕,我们都喝多了,抱头痛哭。割舍不下兄弟之间的情谊,留恋我们在这里曾经逝去的青春。
军校同学的感情,永远是真挚的。有时候出差,经过有同学的城市,不管多久没见,见到了依然如同往昔,永远有谈不完的话,追忆不完的学校生活。也许,就是因为我们在这里苦过、累过,共同经历过难以忘怀的青春年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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