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第一缕阳光微暖、慵懒地柔照在小咪的卷毛上,本来黯淡不露光泽的毛发此刻却显得格外地闪耀亮眼。小咪睡眼惺忪地从地上伏坐起来,睁着一双迷离圆亮的猫眼呆呆地透过窗户望向天空,天空纯净蔚蓝,无风少云。
“今天天气看来不错”小咪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知道妈妈醒了没有”说着便踱着步子小心翼翼地爬进妈妈的房间。
小咪的爸爸在小咪出生的第二天便丢下了它们母子俩,妈妈为了养活它每天晚上一宿都在抓老鼠,这样主人才会作为对它的奖励而给小咪食物吃。妈妈趴在地板上,垂目熟睡中,眼角露出明显的疲惫感。
“妈妈为了自己又熬了一宿夜”,小咪耷拉下耳朵,眼睛潮湿,愧疚地看着劳累过度而昏睡的妈妈。突然,小咪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然后放慢脚步,轻手慢脚地离开了妈妈的房间,生怕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会吵醒妈妈。
小咪来回奔走在树林中,它在想该送什么给妈妈呢?当它走到湍急的溪流前,它从溪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看到一只快长大的可爱的肉滚滚的猫咪,不由得兀自欣赏了会儿。
突然,小咪的视线被三两群在水中嬉戏游玩的鱼儿所牵领,一时间竟看得出神了。小咪不是羡慕鱼儿的自由,尽管它的某些自由被主人约束了,它只是回想起了关于鱼儿的一段记忆。
记得那时候自己才几个月大,主人为了奖励妈妈抓到了大老鼠,特地赏了一尾巴掌大的鱼给妈妈吃。小咪还记得当时妈妈高兴的样子,妈妈看到鱼的眼神就像久逢甘霖的土地一般殷切,嘴角还溢出口水,不时用舌头舔着。但是当妈妈含着鱼在嘴上的时候,还是强咽下了口水,叼在了小咪的餐盘子里,看着小咪狼吞虎咽的样子,妈妈的眼里满是慈爱。
小咪现在很确定自己想要送什么给妈妈了,它死死地盯上了其中最大的一尾鱼,当鱼游到了它视线的正前方时,一个如闪电般迅急腾空而跃的猫扑瞬间抓住了鱼。
小咪开心坏了,一路上叼着鱼往回赶。路旁的花儿开得醉人,笑得迷人,蝴蝶恋着花的倾城,盘旋上空摇曳生姿,风吹来,树叶哗哗作响,犹如一曲节奏明快的旋律。小咪心里甜滋滋的,乐开了花似的跑得更快了。
没多会儿,小咪气喘吁吁地跑到主人家的庭院前,没等进门便听到屋内传来主人厉声的喝斥:“你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这几宿一只老鼠都没有抓到,看看家里的粮食都被老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你那个拖油瓶没帮到我忙每天还要吃掉我这么多粮食,我今天非得打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无情残忍的鞭挞声夹杂着妈妈虚弱无气的哀嚎声,小咪急得直掉眼泪,顾不得鱼了,它飞身跃入屋内,只想挡在妈妈身前,替她承受这些苦痛。
“小犊子,你还敢拦我”主人一脚把小咪踹在地上,用力碾压着小咪还没长牢固的猫爪。小咪强忍着没有叫出声,但是它凄惨痛苦的表情却像锋利的刀刃在剜着妈妈的心,妈妈用尽全身的力气跃过去狠命地咬了主人的腿一口,就在主人痛得抬起脚的那一刻妈妈驮起小咪飞身而出逃离了这个它生活了好几年的家。
妈妈带着小咪来到一个破旧的勉强能够遮雨却挡不住风的寺庙里,小咪的爪子没有大碍,休息几天就能好,但是妈妈伤得很重,皮肉渗出血来,妈妈一晚上没有吃饭,没有休息,现在又受到这样的鞭打,体力不支的它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小咪心疼得直哭。
突然,小咪想起了那尾鱼,用它来给妈妈补身体是再好不过的了。珂厘跛着爪子颤颤巍巍地爬到了主人家,它找到鱼被丢下的位置却怎么也找不到鱼,就在它快翻遍整个庭院的时候,却闻到了从主人屋内飘来的鱼香,屋内还不时传来主人们的欢声笑语。小咪心里明白了,鱼被主人吃了。
天色渐暗了下来,小咪只能先赶回去照顾妈妈,小咪想着只要妈妈能够熬过这一夜,第二天它就可以去捕鱼给妈妈补营养。可是妈妈还是没能撑下去,等小咪赶回来的时候妈妈身体也渐冷了许多,小咪扑倒在妈妈怀里泣不成声,妈妈眼牟半垂着,眼里蓄满了泪水,满是不舍。
小咪知道,妈妈放心不下它,因而强忍着痛苦撑到现在,可是它不敢相信这样的结局。小咪一遍遍大声地呼唤妈妈,可是这一切,只是徒劳,并不能改变什么。终于,妈妈还是含憾而去,留下了小咪,剩下它独自面对这没有妈妈的世界。
这天夜里,雷鸣电闪,风雨交加,破庙里传来一只小猫断断续续的嚎叫声,凄惨哀绝。
第二天,破庙一隅倾倒,庙中布置也被风吹得零落交错,地上一摊水渍未干,小咪不见,妈妈也未在。
几个月后,街上一群野猫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它们毛色品种包括习性各不相同,但却紧紧团结在一起,有食物一同分享。唯一一点相同的是,它们都有一双历经沧桑黯淡无光的眼睛,让人忍不住心疼怜惜。
看得久了,人们开始察觉出这个群体中有只猫很奇怪,它憔悴瘦弱却身形敏捷,隔段时间总能叼出一尾甚至是几尾鱼,它却不吃,而是分享给同伴。
猫每次叼走鱼时,街上人们都会听到从一户庭院人家传出的叫骂声,有时候猫也会受伤,但它乐此不疲,从不放弃,只要这户人家家里有鱼,猫就会出现,渐渐地,这家人已经很久没吃到鱼了,却始终奈何不了它。
人们并不明白这只猫为什么这么做,也不了解发生在它身上的故事,不知道它有怎样的传奇,更不可能想到它还是只有名字的猫,它叫小咪,它也曾有妈妈,并且妈妈很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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