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费县西面有一个朱田,朱田西面一公里处有一个苑上村。这个村背依秀丽的牛头山,前傍美丽的由吾河。村子虽然不大,这里却是一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咱们聪明的县太爷——王介福,就出生在这里。他从小就聪明伶俐,和村里一般大的孩子相比起来,他更是显得出类拔萃。他的父母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就在王介福八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把他送到了私塾里去读书了。
十年寒窗苦读,王介福也没有白吃苦受罪,后来终于高榜的中。皇上见他虽然年轻,但是,却办事稳重老成,就封了他一个七品知县,到贵州省余庆县去上任。王介福在吏部领了官印、文书和官服以后,就辞别了朝廷来到了家中向父母报喜。父母见儿子金榜题名是一喜一忧,喜得是他们王家终于出了一个做官的人,为王家光宗耀祖了;忧的是他们的儿子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做官,又是一个瘴气弥漫之地,实在是令他们担心。但是,皇命难违,王介福在家里待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来。之后就简单地准备了一下,然后领着两个仆人就踏上了去贵州的旅程。他们主仆三人晓行夜宿,在路上历尽了千辛万苦,历时五个多月,总算是来到了贵州省余庆县王介福做官的这个地方。
原来这里正是贵州省的东部山区,一个在大山深处,基本上和外界隔绝的小地方。这里是汉民和苗民混居之地,他们原始的生活方式和淳朴的民风,让王介福一看就知道他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人们还没有开化,没有时代文明的荒蛮之地。他想:我饱读圣贤书,又生长在孔孟之乡,我一定要用圣贤之道来治理好这个地方。
王介福领着他的两个仆人来到了县衙门前,见到了迎接他们的刘师爷和三班衙役。刘师爷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书生,中等身材,几绺微黄的胡须,一双小而有神的眼睛。刘师爷见了王知县就是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一任县官,竟然是一位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虽然心里感到有一点奇怪,但是,他还是恭恭敬敬地把他们的县太爷领进了县衙,送到了早已经为县太爷准备好的一座漂亮的院子里。
到了第二天,王知县把刘师爷叫到了后衙,一阵寒暄之后,王知县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刘师爷,你在这里做师爷几年了?”刘师爷见问,忙客气地答道:“回大人,在下不才,我在这里已经伺候了五位县太爷了。”王知县听了,又问道:“既然如此,余庆县里的一切事情,你都是了如指掌了。我刚到此地,人生地不熟,一切都还要从头开始。希望你把这里的情况,详细地给我说一说。”刘师爷听了,也不知道是他见王知县年轻还是有别的想法,他就毫不客气地说道:“大人啊,您初来乍到,对本县的治理和了解当地的风土民情,倒不是当务之急。老夫认为,余庆县的‘二虎、三狼’,不知大人听说过没有。在大人之前的那几任知县,在这里无功而返,有的还被搞得罢了官的事情您一定听说过吧?这五个人,大人是不是先考虑一下怎么对付,只要这几个人不给大人制造麻烦,其余的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王知县听了师爷的话点了点头,他在来这里之前,也确实听说过前几任的事情,只是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他还不甚了解。今天,他又听到刘师爷提起了这件事来,他就说道:“还望刘师爷不吝赐教。”刘师爷听了知县大人谦虚的话以后,手捻着他的那几绺胡须,故作神秘地说道:“前几位出事罢官的县太爷,全都是拜这‘二虎、三狼’所赐。”
原来,在这余庆县有两家富户,一个是自称张善人的张善财。他家不仅有良田千顷,佃户上万,在城里还开着几处粮店。他把全县的粮食价格全都垄断了起来,等到收稻的季节,全县上下凡是有收稻米的地方,就全都是张善财家的收购点。他们又收购稻米又收租两不误,这样一年到头,所有粮食的价格是贵是贱就他一个人说了算。另一家就是人称赵员外的赵大富,他在县城里开着钱庄。仗着自己有钱,又在城里开了几家当铺,全城里的当铺和钱庄都是他们家的。他仗着自己财大气粗,不论当地的还是外地的,凡是来余庆县开钱庄的和开当铺的,他都是想法让他们开不成。就这样余庆县的金融行业,就让他一个人给全部垄断了。不管是当东西的,借贷的,还是存钱的,都是他家的买卖。高利贷他是想怎么放就怎么放,出出进进的都是他们家挣钱。
他们两家虽然都是腰缠万贯的富户,但是,他们还是不知足,还勾结官府欺压百姓,赚那黑心的钱。每一位来余庆县上任的知县,他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地把县太爷拉拢成为自己人,为他们所用。如果来的是一位正直的好官,不和他们同流合污。他们二人就利用那人称“三狼”的三个地痞无赖给他们当枪使,来给县官制造麻烦,甚至设计陷害让其罢官丢爵,身败名裂。
这人称“三狼”的三个人,就是当地的三个地痞。一个叫惹不起,一个叫鬼不沾,一个叫赖皮鬼。他们有“二虎”当靠山,更是胡作非为,无恶不作。在城里是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以收保护费为名,专门欺负那些商户和外地来的客商。所以,当地老百姓都恨透了他们五个人,把他们当成了当地的一害,都暗中给他们叫起了“二虎、三狼”。就这样,他们“二虎、三狼”狼狈为奸,互相勾结,把余庆县搞得是民不聊生,乡民怨声载道。
最近,“二虎”听说又来了一个新知县,他们就在家里等着新知县前来拜访。可是,他们在家里一等就等了半个多月,也没有见到新任知县的影子,这时候“二虎”心里就不舒坦了。心想:看来新来的这个县官,根本没有把咱们放在眼里,得先想一个办法,给这个新县官来一个下马威才行。后来,“二虎”就让“三狼”去打听新任知县的情况,打听了几天以后。他们得知新任知县叫王介福,是一个年轻的北方侉子时,他们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们都知道北方人怕蛇,把蛇当成是神灵之物。
这一天,王知县正在大堂上坐堂审案,突然看见来了三个人。他们抬着一个装着大蟒蛇的竹篓子,来到了大堂之上。然后,趴在地上就磕头,嘴里说道:“我们三个给大老爷请安了,本地穷山僻壤的,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拿来孝敬大老爷。我们就从山上捉了一条蛇,抬来让大老爷尝尝鲜。”虽然王知县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也知道蟒蛇在南方是一道美味。可是,当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一条蟒蛇,也是着实吓得不轻。但是,他很快就沉住了气,稳住了神。这时候刘师爷就对王知县附耳小声说道:“大人,这三个送蟒蛇的人,就是我给您说的那‘三狼’。”王知县听了,一下子明白了。心想:看来该来的还是真的来了,这“二虎、三狼”还真给我出了一道难题。这条大蟒蛇如果我收下了,我们又不敢吃它,而且还不能放。天天在院子里看着这么一条大蟒蛇,那还不把我们吓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关键是受贿的把柄,就牢牢地攥在他们的手里了。如果不收,他们就一定会笑话我,说我学识浅薄不懂各地的风土民情和饮食习惯,不入乡随俗,看不起当地百姓。并以此在老百姓当中败坏我这个知县,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知县想到这里,便有了主意。他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跪在下面的“三狼”说道:“谢谢你们的这一番好意,俗话说,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这蛇乃是龙的化身,它可是人间的第一美味。”王知县说到这里,他又突然把话锋一转:“但是,你们竟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公开对我行贿,真是胆大妄为。我就应该对你们每人赏五十大板,今天念在你们是初犯,就饶你们这一回,衙役们把他们轰下堂去!”三班衙役一听,手里拿着水火棍,就把这惹不起、鬼不沾、赖皮鬼他们三个赶出了大堂。
“三狼”惊慌失措地跑到了他们的主子“二虎”的家里,就把大堂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二虎”知道了大堂上的全部经过以后,他们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心想:我们的计划应该是天衣无缝的,这大蟒蛇让王知县他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收了蟒蛇我们就攥住了他受贿的把柄,不收我们就告诉乡民,说这位来自孔孟之乡的县太爷自命不凡,看不起我们这荒蛮之地的乡民。这样好激起民愤,赶走这个年轻的小县太爷。谁知道他来了这么一手,难道是他嫌我们给他送的蟒蛇太小吗?想到这里,他们对“三狼”又说道:“不行,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放过这个小县太爷。你们几个想办法再去弄一条更大的蟒蛇给他送去,看看这次他怎么办。”
几天以后,王知县正坐在大堂上为一桩民事纠纷案烦恼。这时候就突然听见大堂外面闹闹哄哄地来了一大群乡民,他还认为是为了那件民事纠纷案子的事情,又来大堂上请老爷给他们做主的。可是,他抬头一看,原来是惹不起、鬼不沾和赖皮鬼他们三个,又不知道从哪里是抢来的还是骗来的,一条像水桶一样粗的大蟒蛇,和几个人一起抬着送到大堂上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乡民。王知县一眼看到了这条大蟒蛇,只见蟒蛇的两只眼睛就像灯笼一样地瞪着他,粗大的蛇信子宛如一把利剑在蛇嘴里出出进进,顿时就把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还没等他说话,就见“三狼”他们三个人麻利地跪在大堂上,大声说道:“大老爷,小人该死,上次我们给您送的蟒蛇太小了。既然大老爷喜欢这一口,这次我们就弄了一条大的给大老爷送来了。这一次一定请大老爷收下,这只是我们父老乡亲们的一点心意,请您不要辜负了我们老百姓们的一片孝心。”王知县听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狠狠地一摔惊堂木,大声说道:“虽然本官喜欢这一道人间美味,但是,你们也不能这样公开对我行贿。你们这是目无王法藐视本官,是想断送本官的大好前程!”
王知县说着,又抬头看了一眼大堂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乡民。又故意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的心意本官心领了,你们也不容易,就把这条大蟒蛇抬回去吧,把蟒蛇卖了也能换一点钱贴补家用。”这时候,就听见大堂外面的人群里有人说道:“大老爷,不是我们送的,这么大的一条蟒蛇,我们穷老百姓也买不起啊。”王知县听到这里,心想:火候也差不多了。他又大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多谢父老乡亲们了。”接着他又话锋一转对堂下的“三狼”喝道:“你们真是太小看本官了,衙役们!把这三个大胆的狂徒!给我每人重打五十大板!”衙役们听了,一起过来把惹不起、鬼不沾、赖皮鬼他们三个摁倒在地就打起了板子。一阵板子下去打得他们三个是哭爹喊娘,等到五十板子打完,已把他们三个人的屁股打得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大堂外面看热闹的乡民看了,是一阵欢呼叫好,都说这回可来了一个好官,县太爷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三狼”被抬走了以后,王知县看着这条巨大的蟒蛇,心想:这条大蟒蛇,说不准又是他们三个无赖从哪个猎人的手里抢来的。他想到这里,就来到了大堂外面,对着看热闹的乡民们一抱拳。说道:“本官刚到贵地上任,还人生地不熟,有不到之处,还望父老乡亲们多多海涵。”接着又说道:“这条蟒蛇到底是谁捉到的,你们有谁知道?”王知县话音刚落,这时候,就看见从人群里走出来了一个老汉和一个后生。他们过来跪在王知县的面前说道:“这条蟒蛇,是我们爷俩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捉到的。本来想着把它卖了换一些钱回来好给老伴治病,可是,万万也没有想到,我们刚捉到这条蟒蛇,就被这三个该死的混蛋给抢来了。”王知县听了,赶忙把他们父子俩拉了起来,对他们说:“既然是你们捉到的,你们就把这条蟒蛇抬回去吧。”此话一出,乡民们又是一阵叫好声,都说这次来的这个县太爷,能为百姓做主,替咱百姓说话,一定是一个好官。
“三狼”各自挨了一顿板子以后,临时也不敢再到街上胡作非为了,都躺在家唉声叹气地养伤。但是,他们还是贼心不死,心里怀着鬼胎,想着一定再找一个机会来报这五十大板之仇。
“二虎”看着“三狼”第二次去县衙里制造麻烦挨了打,他们心里也打怵了。心想:看来这次来的这个县太爷一定不简单,一个来自孔孟之乡的读书人,他一定是一个足智多谋的有识之士。要是这样,以后还真的小心行事,只有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来对付他才行。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县城里来了一个卖“蝈蝈”的北方汉子。此人中等以上身材,自称姓张,名叫张三,说自己老家是山东的。来了一段时间以后,他听说本县的县太爷也是山东的,细一打听他们还是一个县的老乡,原来都是费县的。他自从知道了县太爷是自己的老乡以后,就连做梦都想去巴结巴结这个县太爷老乡。可是,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哪里有胆量去见县大老爷呢。
有一天,张三出门没有看好日子,他挑着装在竹笼子里的“蝈蝈”正在沿街叫卖,却正好遇见了,刚养好伤出来逛街的惹不起、鬼不沾和赖皮鬼他们三个。这“三狼”在家里闷了一个多月,正想出来找个乐子消遣消遣,不想正碰见了卖“蝈蝈”的张三。他们就朝他喊了一声:“那个卖‘叫驴’的,快过来!”原来这“蝈蝈”在南方叫“叫驴”,这东西都知道分雄雌两种。雄的会叫唤的,叫“叫驴”,雌的不会叫唤,叫“草驴”。因为长得从外表上看都差不多,所以,买的时候都特别地小心,生怕被卖“叫驴”的给骗了。
他们三个见张三过来了,就一人拿了一个“叫驴”,也没有提钱的事转身就走。张三初来乍到又不认识这“三狼”,一看他们没给钱当时就急了眼,上去抓住他们就不放手了,非得要钱不可。“三狼”一看这个卖“叫驴”的不识好歹,一下子都来了气,惹不起上去就给张三一个大嘴巴子,打得张三是眼冒金星。这时候,张三突然想起了县太爷是自己的老乡,就生气地捂着脸对他们说道:“你们这样欺负人,县太爷可是我的老乡,我要到县衙里去告你们。”他们三个一听张三说县太爷是他的老乡,当时就愣了一下,也没有再和张三理论,就直接找他们的主子去了。
“二虎”听了“三狼”把事情的经过说完以后,他们五个人一合计,突然又想到了一条陷害王知县的计策来。“二虎”对“三狼”说道:“你们现在就回去,把那个自称是县太爷老乡卖的‘叫驴’全部抢了,然后再全部毁掉,让县太爷拿不到证据,来证明张三卖的到底是‘叫驴’还是‘草驴’。张三就一定会到县衙里去告你们,你们到了大堂上以后,只许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就行了。”他们三个听了主子的妙计,二次又来到了大街上,见到了张三就骂道:“你真是一个骗子,竟敢把‘草驴’当‘叫驴’卖。”话还没有说完上去就抢张三的“叫驴”,张三一看“叫驴”被他们给抢了那还了得。他拿着扁担就和“三狼”三个拼命,他哪里是这三个无赖的对手,没用几个回合,“三狼”早已把张三打得是鼻青脸肿,口吐鲜血地躺在了地上。
真不出“二虎”所料,张三真的到衙门里告了“三狼”他们三个。时间不长,官差就把惹不起、鬼不沾和赖皮鬼三个带到了大堂之上。王知县赶忙升堂问案,看着又是他们三个人,就生气地一摔惊堂木。大声问道:“你们谁是原告?谁又是被告?”张三听了赶忙答道:“回大老爷,我是原告。”王知县听了,就问张三道:“你既然是原告,那你又姓啥名谁?那里人士?又告他们什么?从实讲来,不得有半句假话。”
张三听了赶忙答道:“回大老爷,我姓张,叫张三,我是山东省沂州府费县人士……”
王知县听到这里,还没等张三把话说完,就生气地一摔惊堂木。大声说道:“好一个大胆的刁民,竟敢满口胡说。听你的口音,你分明是白彦、梁邱、关阳司人士(以前平邑也属费县,这三个地方都是费县的三个镇)。老爷我才是费县人,你竟敢冒充是老爷的老乡。来人,给我重打二十大板,让他长长记性。”衙役们听了,过来把张三摁倒在地,就打了二十大板,疼得张三龇牙咧嘴,大喊求饶。“三狼”看到了这一幕,一下子傻了眼,他们万万也没有想到,县太爷会来这么一招,不但不认张三是自己的老乡,还对张三打了板子。这样一打,就把他们的计划全给打乱了。
这时候,又听见王知县问道:“张三你老实回答,你到底是哪里人士,你为什么告他们三个?”其实张三一听县大老爷说他是白彦、梁邱、关阳司人士,心里就明白了。他心想:我虽然是挨了打,看来县大老爷还是认我这个老乡的。他听到县大老爷又问他话,这回也学乖了,就赶忙答道:“回大老爷,小人该死,我不该冒充是大人的老乡,其实我真是白彦、梁邱、关阳司人士。我告他们三个,是他们三个人抢劫了我的‘叫驴’,还把我差一点打死。”
王知县听完了张三的口供,又问“三狼’他们三个道:“张三说的可是实话,你们是不是真的抢了他的‘叫驴’?抢了多少头?”
他们三个听见县太爷问他们,就说道:“我们确实是抢了他的二十个‘叫驴’,因为他把‘草驴’当‘叫驴’卖,坑人骗钱卖假货,我们才教训的。”王知县听了,又问道:“你们抢的‘叫驴’在哪里?”“三狼”赶忙回答道:“我们已经把这些‘草驴’都烧掉了,省得他再拿来骗人。”
王知县听到这里,心想:现在没有了证据,我心中就有数了。又问张三道:“‘叫驴’多少钱一头?‘草驴’多少钱一头?”张三一听县大老爷这么问他,心中暗喜,心想:有门,看来这个县太爷老乡是真的想帮我,打我是假,帮我是真,他是想把“蝈蝈”当成毛驴来算钱。想到这里他就麻利地说道:“回大老爷,‘叫驴’二十两银子一头,‘草驴’十五两银子一头。”王知县听了张三的话,又对“三狼”他们三个说道:“你们当街拦路抢劫,已犯下了抢劫罪,你们是认打啊还是认罚?”
他们三个听了县官的话,就一下子蒙圈了,心想:我们怎么又糊里糊涂地犯了抢劫罪了呢?“二虎”不是说让我们承认抢了他的“叫驴”。到了大堂上以后,反告知县一个包庇老乡卖假货之罪吗?可是,没想到县太爷不认张三这个老乡,不但不认这个老乡,还打了他的板子。现在怎么又说我们犯了抢劫罪了呢,这抢劫罪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要坐牢。他们想到这里还真的就慌了神,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主意。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他们三个都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他们早就领教过打板子的厉害,最后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了,就问大老爷道:“不知大老爷,认打怎么打?认罚怎么罚?”王知县说道:“认打,就每人打八十大板。认罚,就按你们说的张三卖的是‘草驴’,就按‘草驴’的价格算,每头十五两银子,共罚你们三百两银子来赔赏张三的损失。你们不认打不认罚也行,那就以抢劫罪判你们坐大牢。”
他们三个一听,心想:上次五十大板都差一点被打死,今天要是再挨八十大板还能活着走出大堂去吗?坐牢那更不行了,要是坐上几年牢,还不憋死在大牢里?还是保命要紧吧,破财才能免灾。他们都表示认罚,情愿交上这三百两银子。既然“三狼”认罚,王知县就让衙役们押着他们各自回家去取银子。等他们从家里取来银子以后,王知县看了看这么一堆银子,心想:“三狼”他们虽然交了银子认了罚,可是,他们回去以后一定还不会放过张三。再说了张三拿着这么多银子,要是回老家山东,路途遥远也不安全。想到这里,王知县突然一摔惊堂木,大声说道:“现在案子已结,都听我宣判。张三冒充官家老乡,是犯了欺骗罪,判他充军发配之刑。把他发配到黑风口、挂心橛子地区他自死(自和恣同音,恣死,是费县方言,十分高兴的意思)。惹不起、鬼不沾、赖皮鬼他们三个,长期以来欺行霸市,抢男霸女,无恶不作,早已引起民愤。他们的罪证,本官已查清记录在案。今天,他们又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行凶,罪名已成立。现在判他们死刑,秋后问斩。”
原来,黑风口、挂心橛子都是费县的地名和山名,乍一听就好像是到了一个环境十分恶劣的凶险之地。说是发配,其实还不就是让公差护送张三回家一样吗?到了黑风口、挂心橛子,不就等于回到家里了吗?到了家,他还不恣死了?
“三狼”死了以后,“二虎”就好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看着吓人,可是,他们不能再伤人了。具体县太爷以后怎么整治“二虎”,那是后话,咱们下回再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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