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棺的自白 (木鱼)
一个小小的盒子把一切都隔离开了
隔离了面容 隔离了心
隔离了尘世的繁华 尘世的吵闹
也隔离了那颗善良的心
隔离不了的是我思念的痛 思念的苦闷
同一个世界在那一时刻变得不再温暖
一片冰冷笼罩了我的心
一个灵魂的远去带走了另一颗心
另外的一种语言我听不懂
听的懂得只有 你
对我的牵挂
生死的隔断
是一种最大的力量;他能把一切都隔离开来
心除外 情除外 爱亦除外
------木鱼情话
去年回家时听母亲说小孟子不在了,我乍听没能想起来小孟子是谁,于是追问了一句,母亲说就是那两个疯子的孩子小时候你还跟他打过架怎么不记得了。
母亲这一说我便有了些印象,那个瘦瘦弱弱的身影在我脑海里慢慢浮了出来。小孟子,比我小一岁的样子,是村子里两个疯子无意识中生下的。
据说他父亲本来还算上是正常的人,只是到了三十多岁时还没能娶上媳妇。其父的父母早逝,哥嫂的孩子渐大也无暇顾及到他,所以婚姻的事儿就这么一直搁置着。
偶有一日村里有人对他说村头的土地庙边来了一个疯颠的女人,你把她捡回来给你做媳妇可好,也不用钱;那女人模样长的还不错。
本是一句戏弄的玩笑话他却当了真,那天夜里他便去了村头的土地庙将那疯颠的女人领回了家,此后给其三餐饱饭,晚间床上便有了个人陪着算是给自己娶上了个媳妇。
初时尚好,每日里他都会给那疯女人洗漱梳理一番,然后结伴偕手一起上街,虽有人会说些闲话但他不曾理会。
那女人除却眼神呆滞一脸傻笑外还算看的过去,村里人闲来无事时常以此做为茶余饭后的闲谈笑话。日子久了提起他们的人少了,似是把他们遗忘了。
谁知有一日村里有人传说那疯女人似是怀孕了,不久后便有人证实了这件事儿,一时引为又一段“佳话”。
没过许久却听人说他的精神也有些不太正常了,前几日有人竟看到他带着那疯女人在村头的一个坑子里捡拾一头死了的猪身上的蛆虫来吃。再后来村里的人发现两个人再上街时虽然依然会洗漱梳理,但两个人的目光却都有相似的呆滞,脸上也都挂有相似的傻笑。
那女人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在那个冬天有几日没有人看到他们出门上街,于是对其哥嫂说起,他的哥嫂相伴着去家里看他。
发现他傻傻的坐在炕头儿,那女人躺在炕上半昏睡着。而女人的身边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脐带尚未剪断,满脸的瘀青不曾有一点儿的声响。
哥哥马上让他嫂子先看护着然后飞奔去找村里的收生婆子,那收生的婆子来后用剪刀将脐带剪断,然后用力压其胸腔拍其臀部却不见有任何的反应,于是将其揣在怀里暖着,片刻后那孩子终于呼出了一声大哭,一个新的生命来到了这世界上。
哥嫂谢过收生婆子后商量要怎生处置这孩个子,让疯了的弟弟和弟媳妇养这个孩子显然是不太现实的,而自己已有三个孩子要养显然是负担不起第四个孩子了,在商讨了一整个夜晚后决定把这孩子送给别人来寄养。
接下来便是商榷送给谁家的事儿了,大致上有三个条件相符便好。一是膝下无子,二曰家境要好;三是要对这孩子好,最后在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人选。
这个人年近半百有余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儿时家境富足其父在他八岁时为其娶了一房童养媳。那姑娘年芳十五正是豆蔻,在他的家呆了七年在他十五岁时没有圆房便将那姑娘休了去,次年再娶。
而立之后再次休妻,后在不惑之年后勾引了别人妻子,那女人本是有夫有子有女。为了他竟然什么都全然不顾,弃了丈夫抛舍子女死了心的跟了他。
其时他也有一子,其子已过而立,只是父子关系交恶不相往来形同陌路,但是家境还算殷实。
人选确定下来后经中人说合达成一致,那孩子便归其抚养随其改姓,取小名儿孟子。
从此小孟子便跟他的养父母过活,养父母对他也好,只是小孟子虽然生的瘦弱却很是调皮任性,且常与人打架。在他五岁那年玩炮仗时意外的被炸伤失去了左手的拇指,算是残疾的人吧!
但性情却没因失去拇指有一丝的改变,上学后也还是经常与人打架,由于体弱所以每战必败,但从不认输。再大些时不知为何竟似转了性似的不再叛逆,对养父母的话也听的进去。
中学读到第二个年头便辍学去了城市里打工,听说先后去了北京、石家庄、青岛等地;每年总有六七千块的收入给家里寄来,在他这样大的年轻人里面是十分难得的节俭。
十八岁的那年末家里给他说下了一门亲事儿,姑娘的家里都是老实巴交的本分人,门户也算登对,那年在腊八时男方下了定礼,女方也作回了礼亲事便算定下了,双方还协定在来年冬天就把喜事儿给办了。
过年后小孟子去了未婚妻家吃酒顺便辞行说是去长春打工,后听朋友说起是在长春郊外的一个木材厂做活儿,朋友说那活是把一根根粗大的原木粗略的加工成木板或是木方子。
活计很是累人,一根数百斤的原木肩扛手推的放在电动的锯子上,然后破成一个个百把十斤的板子方子,一天下来除去吃饭睡觉外让人心里再容不下其他的念想。
小孟子在做完活或是厂子里没有接到单子时常去天桥的地摊儿处看书,却从未见他买过一本回来,不过他倒是有一个厚厚的硬壳子的笔记本儿,每晚在睡前别人闲谈时他便在记些什么。
只是记些什么他从来不说别人也不得而知,有一次有人开他玩笑说是不是在记帐本,在算计着够不够娶媳妇啊!他笑了笑摇了摇头也没说是还是非。
在常春的日子他每周都会写一封信给他的未婚妻子,对方有时回的及时有时半个月也不回一封信。
每当对方回信后他当场都舍不得拆总是要等到晚间,吃过饭后坐拥在被窝里认真的看仔细的读,把每一个字都要反复的看上几遍咀嚼几个来回似是那每个字里都含了蜜糖,别人问他信里都写了什么,他一脸羞涩却不置一词。
那年中秋过后他未婚的妻子便再没给他回过信,他写信问家里却也没有个说词,有人曾开玩笑的跟他说你媳妇看上别人了不跟你了,他一脸怒气双目近赤的逼视着对方,后来便再没人敢跟他开过类似的玩笑。
他就这么一直等着盼望着,虽然还是每周都有写信但回信却始终不曾再来。在憔急的等待中到了冬天,木材厂因为天气寒冷不能再工作时,福建的老板便给他们结算了百分之九十的帐让他们回家来年再来。
小孟子不听别人的劝说买了当晚的火车票,车是夜里十二点多开的,经过二十多小时颠簸在次日夜里才到了家。
进门后见养父母的面色不是很好,问及是否生病,他父母说没事,先吃过饭休息一下有事儿明天再说。
他熬煎似的等到了次日天亮跟父亲说要去未婚妻家商量结婚的事儿,他父亲蹙着眉头说不用去了。他问为什么,他父亲答说在今年中秋时他未婚妻去赶集市,在回来过马路时被一辆拉货的卡车撞倒,那货车不曾停留扬长而去,相伴的人叫来了人送到医院不曾来的及医治便撒手人寰了。
因肇事司机逃逸是以他未婚妻的家人只得在公路上拦车收费近三个小时,收得几千块为其她办了后事,因未曾出嫁不能入本家墓地现在河边自家田里埋着。
小孟子没说什么话儿便出了门,到了父亲说的地方果然看到有一座孤坟,坟上白纸做的招魂番已然破败不堪,在冬日的寒风里飘摇着,坟头上有几株枯黄的小草顺着阳光的方向安静的躺着。
据说小孟子在那坟边守了一夜,次日回家后大病了一场。过完年后又出去打工了,但没有人听说他是去了那个城市做着什么样的工作,他这一去便是几年的光景,不曾有半点儿的音讯传回家里,家里的人常以为他已不在人世了。
谁知去年夏天他竟回来了,只是已不像当初的模样,本就憔悴的身子更加的瘦弱,回来后没几天便生了病,不几日的功夫没曾去过医院便过逝了。
他得的什么病没有人知道,后来他父亲说在为他换临终的衣服时发现他身上有很多伤痕和伤疤,后有人猜测说是他在外面做了小偷儿,也有人说他在外面做混子打手,还有人说是在某个城市看到他做了乞丐。
传言有很多的版本我不知道那个是真,那个又是假的,只晓得有过这么一个人在这世上活过。
这段文字算是我对一个曾相识的朋友的记念吧!
小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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